璟王府一時亂如菜市場,太醫匆忙地為洛璟包紮,皇后則滿頭霧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品月和洛璟都沒有說話,讓她更加火大:
「當時誰在場?!」
「奴,奴婢在!」媚姬快步行至皇后面前,恭敬地跪下。
「你來說,這事是如何發生的?」皇后的目光格外凌厲,緊緊地盯著她。
媚姬低垂著頭:
「回,回皇后娘娘!王妃從宮裡回來,交給奴婢一封信,說轉交給宇文公子,然後就拿出刀子問王爺,是由他動手,還是王妃自己動手。王爺沒有說話,王妃就要自殺,王爺卻突然抓住了刀刃,所以……」她戰戰兢兢地說著,聽得皇后更加糊塗。
「自殺?為什麼要自殺?難道是因為在宮裡的事?!」
「王妃她,她欠王爺一條命,今天說要償命,所以才拿刀出來!」她忍不住輕輕顫抖,也不知該不該說出來。
「欠他一條命?這又是怎麼回事?!」皇后越來越驚訝,目光緊盯著媚姬。
「這……這是因為,王妃失手殺了莫家大小姐,王爺曾因此事到雲都要王妃償命,當日王妃求王爺多給她一些時間,所以有這一說!」媚姬不敢隱瞞,只好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聞言,皇后有些思緒短路,好一會兒才憤然而起:
「胡鬧!莫家大小姐一案不是結了麼?怎麼還有這樣的說法?」她的目光又轉向洛璟,「再者說了,即便月兒欠莫蘭的命,又有你說的什麼?!」
洛璟沒有開口,只是怔忡著出神。
皇后歎了一口氣,繼續說:
「宮裡的事本宮也聽說了。你清早去的時候,月兒正在內宮休息,還沒起呢!本宮是見她眼裡滿是血絲兒,肯定是你欺負她,所以想幫她教訓教訓你,這才說她不在那兒的,此事從頭到尾,她是毫不知情,你怎能說她與本宮串通一氣來騙你,還說出要將她打入冷宮的胡話?!」皇后激憤地數落著。
洛璟從頭到毛都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媚姬在一旁心酸落淚,見皇后不再開口,她走到洛璟面前:
「王爺,媚姬實在忍不下去了!有些事並不是你聽到的那樣,您怎能聽信一面之詞呢?!」她淚流滿面,再也顧不得品月會不會讓她說,大聲申訴,「您可記得初四那天曾說要來這兒用晚膳?王妃為了準備晚膳,不到未時就去了餚香院,一直忙到酉時。可您一回府就去了仙籟閣,一整個晚上都沒露面。隔天清早過來,王妃是不想您內疚才說自己也忘了的,您可好,不但不體諒,反而聽信雨夫人的片面之詞,來向王妃興師問罪……」
「姐姐別說了!」品月淡淡地開口,越聽越覺得自己像個白癡!
皇后站在一旁,聽得也是一肚子的火,這小子也太不會辦事!
「璟兒,你真該好好反省了!」她不無責備地說了一句,走到品月身邊,拉住她的手,「月兒,別生氣了!走,跟母后進宮,等他什麼時候想通了,讓他去接你回來!」
皇后說得極溫柔,品月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和媽媽生活的日子。
見她沒什麼反應,皇后只好吩咐媚姬:
「把你家主子的東西收拾一下,隨本宮到宮裡住上幾天!」
「是,奴婢馬上去!」媚姬倒是十分高興,連忙去收拾了。
洛璟在聽完媚姬的解釋後就一直驚愕地看著品月,而她,卻再也沒有正眼看過他!
皇后自作主張地帶走了品月,洛璟還愣在原地,他的手已被包紮好,但地上的血依然觸目驚心。
媚姬送品月走後,返回品月軒,見到他還愣著,實在沒什麼心情跟他講話,便打算不動聲色地繞過去,不料還沒走幾步就被他叫住了:
「王爺還有什麼吩咐?」她恭敬地垂下頭,答得毫無感情。
「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他輕輕走近她幾步,淡淡地問。
「沒有了!」媚姬的頭垂得更深。
此刻,她忽然明白了品月的用心——
這個人貴為王爺,閱人無數,卻只憑著對侍妾的寵愛來分辨是非,那她們所受的委屈,明不明說,又有什麼分別呢?
「沒有了?那你之前說本王聽信片面之詞是什麼意思?!」他不依不饒地追問。
媚姬無心解釋,只聽她淡然開口:
「王爺只當媚姬一時失言吧!」說完,她便想走,卻被洛璟攔住:
「到底怎麼回事?!」他不由得沉下臉色。
媚姬也有些上火了,凝眸直視他恍如黑曜石般的眼瞳:
「王爺還是先問問自己——既然不信我們家月兒,又為何許了她王妃之位給她?既然與她做了夫妻,又為何不疼惜她?等王爺想明白了這些問題,也許就不用問媚姬了!」
她的語氣微含薄怒,說完便疾步往裡間走去,留下洛璟獨自一人怔忡出神。
門外,天空中雪花大朵大朵地飄下來,時不時有丫頭走過,整個品月軒靜得冷清,靜得讓人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