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品月的氣力也在一分一分地消失。
她真的沒有力氣了,看著太陽一點點偏西,她告誡自己不可以昏過去,否則,媽媽怎麼辦?
可是……
討不到吃的,她可能真的連回去的路也走不動了。
三天的時間,她只在昨天到雲都來的時候,在路邊的小溪裡喝過幾口水。現在站在大太陽下曬著,身體內僅有的水分也在一點點地蒸發。
她努力嚥了一下唾沫,可口腔中黏黏的,哪有一丁點水氣?
嗓子幹得幾乎隨時會冒火,太陽一點點地西沉,她沒有忘記,在不遠的城郊,媽媽還在那兒等她帶吃的回去,她可能已經餓得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大哥,你行行好,施捨一點吃的吧!」她顧不上什麼尊嚴了,逢人就求,而大多數人則把她當瘋子一樣推開了,其他人則理也不願理她就自己走自己的了。
「大叔……」
「大娘……」
「這位姐姐……」
她四下好言相求,路上的行人卻對她避之唯恐不及,誰還會願意施捨食物給她呢?
「姑娘,是不是很餓呀?」正絕望時,一道柔和卻又有些油膩的男子聲音從背後傳來。
品月條件反射地轉身,看到一個年約四十多歲、滿眼淫慾的中年男子,右手托著一包散發著誘人香味的蔥油餅。
「只要你跟了我,包你以後吃香的喝辣的,怎麼樣,跟我走吧?」男子不安分的雙眼不時睇過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我就是餓死,也不吃你這種人的東西!」她冷冷地看他,強硬的氣勢讓那男子不由得一愣,隨即便惱羞成怒。
「呸!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多高貴呢!光天化日之下穿成這樣上街來勾引男人,大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勸你別給臉不要臉!」
品月的臉色沉了下去,白皙的手指收進掌心裡,目光夾霜帶雪地射向那個滿臉醜惡模樣的男子。
「你再說一遍!」
「哼!再說一遍?像你這樣的婊子,窯子裡一抓一大把,少在這兒裝清純!」那男子明顯屬於不懂見好就收的那一類人。
品月冷冷一笑,跨前一步,右腳抬起,左足點地,飛快轉身,一腳就踹上了他的太陽穴。只聽「呯」的一聲,男子應聲倒地,痛苦地抱著腦袋哀號。
「像你這種人渣,應該趁早下地獄!」品月頗有氣勢地丟下這句話繼續往前走去。
有了這個小插曲,不到半個時辰,雲都的大街小巷都傳遍了這個女子的事跡——她衣著怪異,披頭散髮,武藝高強卻到處乞討……
許多人甚至專門跑到街上看她,這無疑成為雲都有史以來最為熱鬧的話題。
星星從天幕上探出頭來,品月依然沒有找到吃的。
她想回去了,因為媽媽一個人會害怕;也許真的該回去,明天再做打算也不遲,至少她得休息一下,喝口水……
「姑娘,要找活幹嗎?」又是一道陌生的嗓音傳來。
品月怔怔地抬起眼,飢餓已經讓她頭昏眼花,只能模糊地感覺到面前站了一個女子,聽聲音也沒多大歲數。
「……是!我,什麼活都干……」她下意識地開口回答,忍不住又吞了一口口水。
「可憐的姑娘,跟姐姐走吧!」她的聲音很柔媚。
品月感覺到一隻柔若無骨的手牽住了自己,然後帶著她渾渾噩噩地走,不知過了多久,她發現到了一座掛著紅燈籠的宅子門口。
「來,進來吧!」那女子熱心地招呼她進去。
品月抬起眼打量了一下這座房子,臨著街的二樓上窗子一個挨一個,而且還都掛著花紅柳綠的窗簾。大門上方掛了的塊牌匾,上面寫著三個大字——夜來香!
走進裡面是一個寬敞的大廳,到處都是人,男男女女不在少數,而且行為舉止親密得過分,艷聲浪語不絕於耳……
那隻手的主人並未讓她有時間多做停留,而是直接把她帶到了後面。
走出那個大廳,是一個小小的院子,除了幾間低矮的茅草房外,到處都種滿了菊花。走過那個小院子,那女子把她帶到了後面的那幢小樓二樓的房間裡。
打開門,一陣幽香撲面而來。裡面梳妝台、衣櫥什麼的一應俱全,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的臥室。
「這是,什麼地方?」她的意識有些清醒了,感覺面前這個濃妝艷抹的女子不像什麼好人,她驚覺地退了一步。
看她似乎清醒了,那個女子柔媚地笑了,眉心處的一顆美人痣更顯風流。
「我叫媚姬,是這夜來香的老闆,至於這裡是什麼地方,我不說你應該也猜到了吧?」
「這裡……是青樓?!」品月有些難以置信地反問。
眼前這個女子不過二十二、三歲的樣子,沒想到卻哪些善於蠱惑人心,自己竟然意識模糊地著了她的道兒!
「一看就知道你是聰明人!」媚姬笑得更柔,「不過你放心,姐姐我從不強人所難。你可以選擇離開,當然,留下來我更歡迎。或者,你有什麼才藝能立足於此,我絕對保你安全,如何?」
「……」她猶豫了!
媽媽還在城郊挨餓受凍,如果不能馬上帶吃的回去,她一定會受不了的!
「好!我會跳舞,你……能收我嗎?」她已經顧不了別的了,只要可以活命,她什麼也不顧了。
淪落到如此地步,她也終於明白什麼叫「一分錢逼死英雄漢」了!
為了媽媽,為了她自己,為了活下去,就算在青樓賣藝又怎樣?她才不在乎!
「你會跳舞?太好了!你先跳一曲我看看!」媚姬喜笑顏開,心中打著小算盤——
她已經在雲都引起大轟動了,能留下她,不比什麼都強嗎?想看她的人,一定會如潮水般湧到這裡來,那她可就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