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口口聲聲說「我不愛」,誰就在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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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骨一瞬間都給人抽沒了一樣,凌楊慢慢的把臉埋在君麒寬厚的背上。肌膚的熱度透過薄薄的襯衫熨燙著他的臉,沒人能看到他有多貪婪的深深呼吸著讓他那麼熟悉的味道。
回家——多美好的一個詞彙。讓他幾乎忍不住立刻點頭,幾乎想馬上投入這個人懷裡盡情的哭上那麼一次。然而他知道,這一切不會是他的,也永遠不會是他的。
咬咬牙站起身,凌楊居高臨下的對君麒說「聽好了君麒。以前你耍無賴也好,裝瘋賣傻也罷我都任由你胡鬧。那是因為我愛你,所以心甘情願順從你的每個要求。現在我不愛你了,你的話就是屁話懂嗎?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一想到回去就跟你在那麼屁大點的天空底下一起呼吸,我就情願呆在這裡,起碼不會憋死。聽明白就趕緊給我滾蛋,老子連一眼都不想再看見你」
沈拓實在是沉默不下去了,雖然最開始他也認為君麒是活該。拉起變成木偶一樣的君麒把他朝門口推「走走走,這種天生犯賤的人你還管他幹什麼?說不定他早就習慣了每天被很多男人上,估計是怕你滿足不了他了所以才不跟你走」
一個耳光毫無預警的扇過來,沈拓躲的有些狼狽,漂亮的臉蛋上留下長長的一條淺紅色的印子。不疼,但足以勾起他壓抑的怒火。
不過看在君麒的面子上還是沒有動手,只是勾起嘴角嘲諷的看著凌揚「怎麼,為你弟弟打抱不平啊?要是我說錯了他為什麼不跟咱們走?他知不知道我們怎麼才能讓老師把他給放出來?……」把一直呆愣愣的君麒扯到凌揚眼前「知不知道這傢伙那一刀是為誰挨的?知不知道這傢伙連死都願意,就是想把他救出去?知不知道這傢伙愛慘了他?」
凌揚張嘴想說些什麼,轉頭看了看無動於衷的弟弟又什麼也說不出來。不管他多怨君麒,但是君麒做的那些他有看到,也清楚的知道沈拓說的不是假話。君麒是真的愛慘了他的弟弟。
沈拓嗤笑一聲接著說「他當然不知道,因為他那個時候不知道正跟那個男人爽呢。裝得好像受了多大的傷害出場,讓我們心疼個半死。結果踐踏起別人的感情和驕傲到是精神好的很,殺人不見血的厲害啊,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們兄弟」
沈拓嘴巴本來就很毒再加上正是氣頭上,句句都跟刀子似的。
凌揚用力咬住嘴唇,沈拓的話讓他無法反駁。只能用力搖頭,他的弟弟絕對不是沈拓說的這種人!絕對不是!求救似的望向一直無動於衷的弟弟「寶……寶寶?!你怎麼了?!」
之前還站得筆直的凌楊此刻正縮成一團,臉埋在曲起的雙腿間渾身上下劇烈的抽搐著。凌揚急忙跑到他身邊,硬是抬起他的臉。
血絲由他蒼白的唇上涔出來,凌揚試圖撬開他緊咬著唇的牙,結果只是讓他咬的更緊。鼻涕眼淚流了一臉,連皮膚的溫度也好像降到零點。
「老師,你竟然給他注射毒品!太卑鄙了!」凌楊的狀況沈拓只看一眼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憤怒的質問一直悠然看戲的爾藍樞。
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凌楊會說那些話,心靈的傷痕或許可以經過時間來磨平,但是已經被敲碎的驕傲要拿什麼來修補?
爾藍樞伸了個懶腰調整了一下坐姿,才不緊不慢的開口「沈拓你不是第一天才認識我,難道不清楚我一直都是這麼卑鄙的人嗎?你用什麼立場來責備我?這種手段你用的也不少」轉頭看著朝凌楊走過去的君麒 「更何況,我之前有提醒過這個男人,讓他問問你我究竟有什麼手段。不過遺憾的很,不知道是他沒問呢,還是你離開的太久忘記了」
「你!」沈拓一向開口閉口都是老師,再不然也是很尊敬的用您來稱呼爾藍樞。這次直接指著他的鼻尖用你來稱呼,可見氣的不輕。
不過他也知道爾藍樞是個什麼樣的人,更何況現在也不是爭論這些事情的時候。所以雖然很想罵人,但也是只說出一個字後就用力甩袖,轉身奔著凌楊的方向跑過去。
「看來毒品純度非常高,不能再讓他有機會吸食這種毒品了,不然會死人。」轉頭對手足無措甚至慌了神的君麒說「現在不是發傻心疼的時候,不能再由著他任性了。把他的手腳綁起來,抬也要給他抬回去」
邱風看向老大,這個門沒有老大發話誰也別想走出去。以他對老大的瞭解,是不會這麼輕易放人的。
爾藍樞笑笑,輕輕揮了揮手。他當然不會輕易放人,爾藍樞的原則是:人打我一拳,我還人一刀。人殺我一隻狗,我就滅他全家。靠進椅子裡繼續看著,詭異的微笑讓邱風都不禁打了個寒戰。
君麒手忙腳亂的解下領帶,卻在抓住凌楊的雙手時下不了狠心去綁。已經遭了這麼多罪,要是他也跟著一起起伏凌楊,這男人是不是會崩潰?越愛一個人就害怕,害怕他受傷,害怕失去他。
就這麼一猶豫的時候,凌楊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讓他反身性的縮回了手。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沈拓和凌揚兩個人都抓不住看似要把全身的骨頭都抖散了的人。
凌楊的意識不清晰,只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痛苦要把他整個人都撕開了。有些東西一旦打碎就再也沒有辦法固守,這個時候那些他引以為傲的東西都已經不存在了,本能的想要尋求解脫。
跌跌撞撞的來到爾藍樞面前,凌楊那雙總是很帶著很驕傲的眼神的眼睛變得黯淡而迷茫。伸出手抓住爾藍樞的衣角,嘴唇抖了好一會兒,才艱難的吐出兩個字「給我」
君麒的心臟狠狠的抽痛了一下,想衝過去把凌楊拉起來腳步卻無法移動。窒息的感覺讓他的心臟似乎已經麻痺,連帶著手腳都不聽使喚。
凌揚和沈拓幾乎是同時行動,不過只走出幾步就被一群人給圍了起來,只能眼看著爾藍樞抬腳把凌楊給踹出去。
爾藍樞彈了彈被凌楊抓過的地方,把左腿搭在右腿上用手背撐著下巴優雅的微笑著說「小朋友,你似乎忘了說一個字。沒禮貌的小孩是不討人喜歡的」
迫自己移動腳步,撿起地上的刀朝爾藍樞衝過去。還沒到他眼前,就被後面的人一腳踹在膝彎處跪在了地上,緊接拳腳像雨點一樣落下來。
君麒沒有舉手護住自己,直直的看著費力朝爾藍樞爬過去的凌楊,奮力的呼喊「不要!凌楊不要求他!聽話,來我這裡!求你了!」
凌楊沒回頭,慢慢的爬到爾藍樞腳邊拽著爾藍樞的褲腳,頭低垂的快要挨到地面,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我知道錯了,請你給我」
爾藍樞用腳尖勾起凌楊的臉,滿意的看到那張臉上的屈服才笑著說「真是乖孩子」轉頭從邱風手裡接過針筒扔到地上「聽話的孩子是會得到獎賞的,這個歸你了」
君麒的眼睛幾乎噴出火來,身上挨了多少拳,被踢了幾腳他不知道,只是衝著迫不及待去撿針筒的凌楊聲嘶力竭的喊著「不許你你那麼幹!凌楊,把那個鬼東西給我扔掉———扔掉!聽見了沒有……」
聲音已經沙啞了,但是仍然沒能阻止乳白色的液體流入凌楊的血管。最後一滴液體流光的時候君麒閉起眼睛,眼淚由眼角落下來,成串成串的無法抑止。
「哭什麼,你不是不想我死嗎。哼,我已經從裡到外都爛了,現在你滿意了?可以滾蛋了吧,我不需要誰來救我,誰也救不了我。你也不用在裝什麼好情人,假的讓我想吐」
這毒品相當的管用,凌楊的聲音平穩有力。
「呵,寶寶看起來很精神嘛。應該可以自己走出去吧」門外有人溫柔的笑著說話,暖暖的像股春風。
屋裡的人驚訝的同時顧不得再管沈拓他們幾個,都齊齊的看向門口全神戒備著。能神不知鬼不覺進入清藍雅閣的人,怎麼能不讓他們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