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敏敏愣了愣,而後平靜的說道:「事情都過去了,再說娘親身子也好些了,你也是為了娘親好才那樣做的。我不怪你。」
茜晴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上官敏敏,笑道:「敏敏,你真的沒有生我的氣?真的嗎?」
上官敏敏淺笑著點了點頭。
茜晴高興地跳了起來,「噢,敏敏沒有生我的氣。我太高興了!」
上官敏敏拉著她,笑著說道:「好了先別高興了。家裡真的出事了。」
茜晴立馬靜了下來,「出了什麼事?」
「上官扶風被趕出了上官家,而夕雅嫁給了司徒浩南。」
「哦?可是這代表著什麼?」
上官敏敏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只是覺得太奇怪了。」
「哪裡奇怪?」
「你看,上官扶風整天去那種尋花問柳的地方不是一次兩次了。父王是早就知道的,可是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將他逐出了家門?還有,夕雅比我還小,我已經十五了,她十五都不到,為什麼急匆匆的嫁給了司徒浩南?太奇怪了。」
茜晴聽下這些話,陷入深思,是啊,太奇怪了,為什麼呢?
又幾個月過去了,風平浪靜的日子也過去了。
乾坤宮。
男子肅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東西都準備好了麼?」
「回皇上,臣準備好了。」
「聽說你素來和上官梁不合,不知是真是假。」
「不知皇上要告訴臣下什麼?」
男子一揮手,說道:「沒什麼。朕只是覺得上官梁的兵權太大,目中無人,再加上有風聲說他要謀反,朕就是想讓你幫忙查一下,沒想到他還真有這個心!」
「皇上英明,上官梁前段時間帶著自己的兒子去了就近的軍營,看來是有二心了。再加上他三夫人是蠻國公主,想謀反投外也是極為可能的。」
「嗯,朕知道了。你把證據拿過來,我自有分寸。」
「是。」
於是正當所有人以為一切該持續下來的時候,皇宮中卻傳來一道聖旨,說是要將上官王府家一家滿門抄斬。
京城又開始騷動起來。
上官梁聽到這個消息,冷笑起來,一旁的家小全都木然了。
丫鬟家丁該跑的都跑了。
喜兒徘徊在百草苑不知道該去還是該留。
娜依看到她還沒走笑著說道:「喜兒,你怎麼還沒有走?」
喜兒聶諾著說道:「夫人,喜兒捨不得您。」
娜依笑道:「傻孩子,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況且現在到了這個時刻,不走哪兒行啊?!別多想了,快點走吧。」
她拍了拍喜兒的肩膀,喜兒點了點頭而後依依不捨得離開。
上官敏敏得知整個上官家就要滿門抄斬,心中自然著急不已,可是,找誰呢?!誰能幫自己呢?!
死馬當活馬醫,一個個的找,我就不信這十幾年的恨意到了現在就那麼難化解!
娘親,您一定要等著孩兒,我一定會將你們救出來的。
上官敏敏狠狠心,來到了靜安苑,整個學堂就只有司徒澈一個人。
上官敏敏跌跌撞撞走了過去。
「師傅,求您,救救我娘親,救救我們上官家吧!」上官敏敏跪在司徒澈面前,聲音帶著哭腔,眼淚順著臉頰毫不掩飾的流了出來。
司徒澈抬起頭看了看她,搖了搖頭,「孩子,這件事情恐怕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司徒澈歎了口氣,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怎麼會?!」上官敏敏不依不饒,她爬到司徒澈跟前,拽著他的下擺哭道:「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啊?!求求您,救救我娘親救救我父王。嗚嗚。」
司徒澈依舊是沉默不語,他拍了拍上官敏敏的肩膀,說道:「師傅我已經去求過聖上了,可是他不見我。還下了死命令,說是誰去求饒誰就被當做是謀反的同黨同樣格殺勿論。」
聽到這裡,上官敏敏傻眼了,整個身子癱軟下來。「娘親,洛離哥哥!嗚嗚。」
「孩子,我勸你還是自己找個地方躲躲吧。你父王為了救你們的命可是用盡了辦法啊。上官扶風被逐出了家門,上官夕雅嫁到了我們家。就剩下你,你自己可要好好照顧著自己啊!」
「不,師傅,敏敏只想著母親好,家人好,您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上官敏敏苦求道一點也不打算放棄。
司徒澈搖了搖頭,「你可以去試著求下南宮熙,蘭妃是他的親娘親,你去求他,或許還有機會。」
聽到這兒上官敏敏踉踉蹌蹌跑了出去,直奔七皇子大殿。
南宮熙正待在殿中百無聊賴的逗鳥兒玩。他看了一眼上官敏敏,笑道:「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恩?」
上官敏敏跪下,眼淚刷刷的不聽自己的話流了下來,「七殿下,求您,求您勸勸皇上饒了我娘親。饒了我的家人吧!嗚嗚。」
南宮熙冷笑一聲,「饒了你娘親?!誰饒了我娘親了?!」他一甩手將旁邊的杯子摔了下來,碎的七零八落。
「求你了,嗚嗚,只要你饒了他們,我當牛做馬都願意。求您饒了他們吧。嗚嗚。」上官敏敏抱著南宮熙的小腿,死死地抓著,求道。
可是這股捨命救人的偉大的壯舉顯然沒有打動這個冰冷的七殿下。
南宮熙一甩右腿,上官敏敏整個人被甩在一旁的牆上昏迷了過去。
南宮熙走過去,拍拍她的臉,沒有動靜,輕輕搖了搖頭,「你還是好好照顧你自己吧!自己都是泥菩薩了,還想著別人。」
上官梁自然不是吃醋的,在這個時候,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為了一解自己心中的怒氣,反抗一下又有何不可呢?!
於是當一群侍衛拿著官刀走出皇宮的時候,上官梁帶著跟隨自己多年的士兵將整個皇宮重重包圍了起來,整個京城顯得格外的動盪不安。
皇上待在乾坤宮,微微皺了皺眉,嘴角浮起一抹瘆人的奸笑。
「皇上,上官王爺帶領十萬將士將整個紫禁城包圍起來了,您看怎麼辦呢?!」一個小公公急匆匆跑了過來報道。
皇上不慌不忙的飲了一口茶,「你速傳張鳴放張大人。」
「是。」
張鳴放跪在眼前這個冷面的男人面前,「皇上,您找微臣辦的事都已經辦好了。全城的衛兵都已經到了各個緊要的將士家裡,只要您一聲令下,將暗號放了,他們就會乖乖就範的。」
皇上點了點頭,「做得好。你出去,告訴他們只要他們不再跟著上官梁謀反,朕就一併赦免他們。但是倘若他們執迷不悟,就休怪我無情了。到時候他們的家人就會成為刀下亡魂。我倒要看看他們是願意送死還是想要討個平安。」
「是。」
皇上看著遠去的張鳴放,又冷冷的笑了起來。
好你個上官梁,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有一句話說得好,人心都是肉長的,當那個張大人將皇上的話傳給城外的將士的時候,上官梁分明聽到了刀劍倒地的聲音,不絕於耳。上官梁整個心癱了下來,這次看來是真的完了!
於是不多久,在京城的菜市口就上演了一出慘絕人寰的滅門屠殺。
上官梁,大二夫人,娜依,以及他們的兒子,上官洛離。
離午時還有一柱香的時間。
上官梁看了看旁邊的娜依,有些懊悔的說道:「娜依,這些年苦了你了。都怪我不好讓你受了那麼多的罪。」
娜依笑了笑,「王爺您不用說了,這只是命,嫁給你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氣。現在,我只希望敏兒能夠平平安安躲過這一劫。」說著就回了上官梁一個淺淺的笑靨。
上官梁笑了笑,「放心吧,敏兒經歷了那麼多的事,命硬的很,不會有事的。」
娜依點了點頭,眼睛裡閃著亮晶晶的淚花。
一旁的大二夫人早已經哭得差點虛脫。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嗚嗚,王爺,我還想活著,想活著啊!」
上官洛離看到這樣,忍住眼中的淚花,安慰道:「娘親,姨娘,你們不用怕,這死是每個人都必經的,只不過是有早有晚而已,一刀下去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二十年後我們還是會回來的。」
大夫人看著兒子,忍不住哭了起來:「孩子,都是娘親不好,娘親不應該把你生下來。你什麼都沒經歷過,年紀還那麼小,還有那麼好的前程,娘親對不起你啊!嗚嗚。」
上官梁皺了皺眉,吼道:「夠啦,誰都別說了!誰都不許哭,不能給我上官家丟臉!」
宮內。
上官敏敏昏睡了很長時間終於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陌生的擺設。
「我,我這是在哪裡?!」
上官敏敏正要起身,卻忍不住一陣眩暈。
「別動了,你昏睡了兩天兩夜,現在都已經快正午了,身子虛的很。」南宮熙走了過來,一臉痞笑的說道。
「那,我娘親她們呢?是不是沒事了?」上官敏敏抓住前來送茶水的南宮熙,急忙問道。
南宮熙低下頭,表情凝重的說道:「他們,他們今天中午行刑。」
上官敏敏整個人彷彿被雷擊中了一般,說不出話來。發瘋似的抓著南宮熙哭道:「我都求過你了!都說了,你娘的死要我來還還不夠麼?!為什麼,為什麼你還不放過他們!」
南宮熙一甩手,上官敏敏就從他的袖中甩開。
「這就是報應!報應!你們全家都應該下去陪我娘親!我要你活著就是為了要你看看你的家人,你那溫柔美麗的娘親怎麼在大刀下亡死!我要你生不如死過完這一生!哼。走,我拽著你去看,去看你的家人是怎麼死的!」
說著就提著上官敏敏,就像提著一隻小白兔一樣朝法場走了過去。
終於到了法場,上官敏敏跌跌撞撞的下了車,猶如發瘋的獅子一般爬了過去。
「娘親!」她抱著娜依大聲哭了起來。
娜依笑了笑說道:「傻孩子,哭什麼!你看娘親還笑呢!」
上官敏敏哪聽得進去這些,抓著娜依不肯放開。
上官梁緊張的看著行刑官,小聲道:「敏敏,快放開,被人認出來了,你也逃不了了。好孩子,父王以前做錯了,下輩子再來還你。快點,聽話快下去,否則來不及了!」
娜依也開始用力的將上官敏敏往外推,這時候上來的南宮熙一把將上官敏敏抓了下去。
「你不想活了麼!」
上官敏敏呆呆的看著法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淚流滿面。嘴巴裡含混不清的叫著「娘親,娘親。」那種絕望,連南宮熙聽了就覺得難過。
只可惜,奇跡沒有出現,終於到了午時三刻,行刑官將令牌扔了下來。
一群儈子手舉起了手中白晃晃的大刀,「卡嚓」齊齊的一聲聲,上官府家所有的人頭就這樣落了地。
上官敏敏絕望的喊道,「娘親,父王!」
可惜他們再也聽不見了。
這是上官敏敏進宮後的第二年的六月,並沒有所謂的傳說中的六月飛雪,只是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整個法場血染的紅色被雨水沖刷,血水隨著流動的小雨,流到街頭。
街頭站著一個頭戴斗笠的男子,他靜靜地看完了這一切,而後屈膝下跪。
「娘親,父王,你們一路好走!風兒走了。」
六月下雨的街頭,消失了一個挺挺的落寞的背影。
宮殿中,各個大臣站在朝堂之上竊竊私語。
「喂,你說這是為什麼啊?上官大人可是從來沒有做過什麼謀反的事,怎麼突然就遭此大劫呢!」
「是啊。若不是皇上下令要將他們一家滿門抄斬,我想他們也不會造反的。」
「是啊是啊。可是皇上到底跟他們家有什麼仇啊,至於滿門抄斬的?!」
「不知道,不清楚。所謂伴君如伴虎,這可是真的呀。」
「是啊是啊,皇上也太……」
「咳咳。」
「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謝皇上。」
「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
「退朝。」
「臣等告退。」
惠韻宮,上官敏敏房中。
昏睡的上官敏敏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小臉燙的通紅,嘴巴裡含混不清的叫著「娘親」「父王。」
茜晴不停地為她換毛巾換涼水希望能把她的燒給退下。
可是水換了一盆又一盆。
毛巾也擰乾了不止幾十條。
可是貌似都沒有用。
茜晴無奈的搖了搖頭。
敏敏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堅強啊。夫人一定不會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你一定要快點醒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