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穿越】禍水亂君心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酒肉
    酒至半酣,淮南戰役中提拔上來,此時風頭正勁的鍾會突然笑道:「大將軍,自淮南平叛歸來,少帝屢次欲加封您為晉公和相國,您為何堅辭不受?」

    司馬昭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子夜,淡然一笑,「我司馬家乃是大家士族,歷代人才輩出,我之所以辭讓官爵,一來秉承父兄教誨,不慕虛名,做事力求務實;二來,我取得的輝煌戰績,離不開父兄奠定的基礎,更離不開軍中諸將和士兵們的鼎力支持,這功勞應該大家共享,豈能昭一人獨佔?」

    司馬昭話音方落,席中眾人交口稱讚,一旁的子夜也不禁輕輕頜首,子上儘管低調謙遜,卻是越來越有王者之風了。

    子夜的讚許微笑,看著子上眼中如沐春風,遠勝加官進爵,開心之餘,也不忌諱眾目睽睽,親手為子夜滿上一杯酒。

    子夜在桌下面推了一下,低聲道:「這麼些人看著,大將軍要保持形象。」

    子上低笑:「夜兒,你還欠大將軍一杯慶功酒呢。」

    子夜嬌嗔地白了一眼,無奈端起酒杯,「大將軍機智驍勇,統領有方,得以平叛頑寇,白夜雖無緣隨將軍出征,卻是欽佩之至,這杯水酒敬獻將軍,聊表敬意。」

    子上縱聲大笑,握住子夜的手,就勢將其杯中酒一飲而盡。

    在眾人擊掌笑聲中,子上醉意微醺,伏在子夜耳畔道:「夜兒,這杯酒讓為夫等得好苦啊!」

    子夜顧及子上身份,不好像平時一般打鬧,無奈只得由他攬住自己,目光卻向遠處游離,伺機脫身離開尷尬境地。

    咦?子夜目光定格在花園拱門處,只見一個侍衛正探頭探腦望向自己。

    子夜剛要藉機脫身,忽聽子上笑道:「咦,今天在座怎麼少了一位酒仙?阮先生因何不在?」

    座位上站起一位青衫儒者,子夜定睛一看,卻是山濤,只聽山濤說道:「稟將軍,阮宗嗣現為母服喪,無法前來。」

    「哦?」司馬昭和子夜驚愕之中對望,子夜臉上變色,心想阮大哥發生這麼大的事,一定很傷心,自己卻不能在他身邊給他安慰,想到這裡急得就要離席。

    司馬昭伸手拉住子夜,示意子夜不要著急,正在這時,忽見拱門處侍衛走了進來,躬身施禮,「啟稟大將軍、白夜姑娘,門外阮先生求見。」

    「來得正好,」司馬昭一聽,急忙起身相迎。

    遠遠看到一襲黑衣的阮籍走進拱門,子夜掙脫司馬昭的手,快步跑向阮籍,「阮大哥,你來了,我正要去找你。」

    阮籍形容憔悴,步履有些蹣跚,見那個嬌小的身影向自己奔來,鳳眼中只有子夜,一把攬住子夜,附耳說道:「夜兒,上次你說要尋的那個道長,我打聽到他的行蹤了。」

    「哇!太好了,」子夜興奮得難以名狀,抓住阮籍的手臂用力搖晃著,「多謝你,阮大哥。」

    「咳~~~」身後傳來一聲虛咳,司馬昭走上前,將子夜攬回自己身邊,神情關切地阮籍說道:「宗嗣,我剛剛聽到令堂過世的消息,你要保重身體,節哀順變。」

    阮籍神情淡淡地點點頭,子夜見他面色憔悴,扯著他的衣袖心疼地說道,「大哥,看你這樣子,一定是喝了不少酒,快坐下來吃點東西吧。」

    「白姑娘此話差矣,」席中站起一人,正是新貴鍾會,他緩緩走到阮籍身側笑盈盈地看著子夜,「白姑娘,阮先生雖是天下名士,但也要守得禮法,守孝期間怎能喝酒食葷呢?」

    子夜瞠目,丫的這是什麼禮法,誰說守孝就不能飲酒吃肉了?

    阮籍鳳眼斜睨鍾會,突然對著鍾會打了一個酒嗝,鍾會急忙摀住鼻子後退幾步,阮籍見狀呵呵大笑,信步閒庭走到子夜的几案前,坐下來舉杯豪飲,據案大嚼。

    子夜一見欣喜不已,心道,看看人家這才叫風-流名士,跑到阮籍身邊,不停為阮籍舉箸布菜,還挑釁似地回頭瞪了一眼鍾會。

    鍾會面色漲紅,他自淮南平叛以來,因表現優異,深受司馬昭的賞識重用,身後又有郭太后撐腰,再加上自己本身出自名門望族,因此,對阮籍的輕蔑痛恨不已。

    見司馬昭站立一旁無奈搖頭輕笑,身後眾幕僚又是一片不滿之聲,鍾會豈能放過當眾羞辱阮籍的機會,冷笑一聲說道:「大將軍,您一向尊崇以孝道治理天下,可是這位阮籍先生身居重喪,卻公然在您的宴席上喝酒吃肉,這明顯是挑釁禮法,挑釁您的尊嚴,應該把他流放到荒蠻之地,以端正風俗教化。」

    司馬昭看了看旁若無人的阮籍,寬容一笑,「你們看嗣宗形容憔悴,想必一定過度哀傷勞累,你們不能和我一道為他擔憂,還說這些做什麼呢!再說有病而喝酒吃肉,這本來就合乎喪禮啊!」

    司馬昭此話一出,眾人皆是無言,阮籍卻吃喝不停,神色自若。

    鍾會臉色難看,又不敢當眾駁斥司馬昭,只得訕訕笑道:「竹林七賢果然名不虛傳,阮籍先生果然是不同凡響。」

    說到這裡,鍾會突然轉身朝席中山濤詭異一笑,「山先生,久聞你是竹林七賢之首,但為何先生寬容謙遜、執守禮法,與阮先生不羈行為卻是大相逕庭?」

    子夜恨恨地瞪了一眼鍾會,這小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明擺著挑撥山濤和阮籍。

    山濤清淺一笑,緩緩說道:「鍾大人,這竹林七賢,不過是世人戲謔我們幾個趣味相投的酒肉朋友罷了,何必如此當真?我們幾個人不過是閒來無事,聚在一起喝些水酒,撫琴唱歌而已。山濤不才,雖然年歲最長,卻不敢妄稱眾人之首,要論才華氣度,宗嗣和叔夜當仁不讓,鍾大人難道沒聽說過嵇琴阮嘯嗎?」

    山濤話音剛落,席上頓時議論紛紛。

    「嵇琴?應該是指嵇康、嵇叔夜吧?」

    「是他,聽說嵇叔夜在京城講學之際,各方學士為了一睹尊榮,子夜時分就在太學府門前排隊等候,沒等到的人頓足慟哭。」

    「哇,我也聽說過,嵇叔夜在山中採藥,樵夫見到驚為天人。」

    子夜凝神聽得眾人議論嵇康,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意,叔夜的粉絲還真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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