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的府門前,一隊人馬匆匆而至。
張鵬氣喘噓噓地跑過來,藉著火把的光亮,只見鍾會大人滿面風塵、一臉怒容。
「鍾大人,張鵬向您請罪。」
鍾會瞇起眼睛,「張鵬,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把什麼人弄丟了?」
張鵬的脊背一僵,拱起微微顫抖的手,「啟稟大人,張鵬無能,隨夜公子來阮先生府上取藥,沒想到夜公子一時想不開,他、他跳崖自盡了。」
「噢?是嗎?還真是癡情啊,呵呵。」鍾會微微冷笑。
「大人,真是這樣,小人已經在府上挨間屋子查看,沒有夜公子的蹤影,這件夜公子穿的白衫,是在懸崖邊上找到的。」
鍾會看也沒看,直接將張鵬遞上來的白衫扔在地上,「哼,蠢材,你們中了金蟬脫殼之計,此刻,那個白夜恐怕已經和阮籍聚到一起。」
「啊?阮先生不是病重不起?」張鵬真是琢磨不透。
「哼,你們都被他騙了,他已經失去蹤影。」
「那、那府中也沒有人啊?」
「他們應該另有藏身之地。」
「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鍾會環顧四周,嘴角泛起一絲略帶嘲諷的笑意,大喝一聲,「撤!」
沉沉暮色籠罩著幽靜的靈山村,子夜把阮籍親手寫的短箋交給老僕,忠心的老家人把子夜領到一個隱秘的地道口,「夜公子,你順著裡面一直走,按照我家公子給你標注的記號,就會找到劉伶公子家,劉伶是我家公子的知心好友,他除了愛喝酒,人還是滿熱心的,去吧,有事就跟他說。」
子夜謝過老人家,又按照老人交代,把外面的白衫脫下來遞給老人,「老人家,你也小心些。」
子夜手持蠟燭,順著曲曲折折的甬道,一路尋來終於找到出口,熄滅蠟燭,撥開洞口的雜草,子夜探身向外面瞭望。
「唔,」一股臭氣撲面而來,熏得子夜幾乎閉住了呼吸,定了定神,子夜摀住鼻子走出洞口,迎面是一塊矗立的巨石,與自己所在的洞口只有不到一人寬的距離,側著身子繞過巨石,簡直就是臭氣熏天。
藉著星光,子夜探頭一看,原來幾米開外是一處糞池,污濁臭氣撲面而來,自己踉蹌著靠在巨石之上,心中真想沿原來回去,只是理智又告訴自己,不行,前方才是安全脫身的所在。
屏住呼吸,子夜看到不遠處,一個高高的桿子上面掛著一盞紅燈籠。
這就是阮大哥所說的好友劉伶家了,子夜心中一陣喜悅,顧不得撲面而來的臭氣,急匆匆地向那裡跑去。
子夜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到宅院前,夜靜更深,不敢大聲叩門,手一碰,大門應聲而開,子夜走進院中,直奔正中的上房而去。
輕輕叩門,沒有聲音,再次叩響,還是沒有回應,子夜不好擅自闖入人家內堂,只得低聲,「劉伶先生在嗎?」
一連問了幾聲,裡面鴉雀無聲,子夜正在猶豫是否推門進去,只聽一個嘶啞的聲音,在身畔響起,「劉伶醉了,你走吧。」
子夜回頭望去,脊背上頓時一陣冰涼,身後沒有半個人影,這聲音是出自誰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