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公主,婚姻大事豈能兒戲,當今皇上有非昏庸無能之輩,萬一到了東窗事發的那天你想沒想過你怎麼辦,你是皇后,後宮多少女人惦記著這個位子,她們都等著你往陷阱裡鑽,逃還來不及,你怎麼就是那麼傻!我真後悔,當初真不該告訴你她似乎是懷孕的事情。」冷秦逸徹底的被他這個大姐給氣瘋了。
「秦逸,你真的想要夜寧死在你面前麼?」冷寒凝怔怔的眼神與冷秦逸對視良久,「既然如此,那我便去把夜寧藏起來,讓她把孩子生下來,送到風君次那裡,一切後果我一人承擔,生死由命。」說著,便掙扎著起來,腆著肚子,朝宮外走去,冷冷的風,迎面撲來。
「玉兒,陪本宮去公主殿走一遭。」玉兒頷首,扶住冷寒凝沉沉的身體:「娘娘,小心。」走過石階。
「二姐……」冷秦逸在棲鳳宮裡沉沉的喊了一聲。
「秦逸,既然能夠讓她幸福,為何不去幫助她呢,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冷寒凝的話迴響在棲鳳宮的角角落落。
距公主殿還有一段距離,就已經聽到了夜闌的咆哮聲和掌嘴聲,冷寒凝心裡一緊。
「孟兮,朕命你照顧公主,你就是這樣照顧的?給她照顧出一個身份不明的孩子,你真是該死!說,公主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奴婢不知。」孟兮滿嘴血紅的回答,淡然的眸間閃著淚珠,依舊是那句話,不知道。
「不知?朕看你是被罰的不夠,繼續掌嘴,直到她說為止!」夜闌怒吼,像極了發瘋的獅子,「掌嘴!」
周邊的小太監毫不留情的把巴掌留在孟兮的嘴上,唇角滲出血絲,整張嘴高高的腫起,孟兮還是咬著牙死撐著,手掌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襟,幾欲撕裂裙角。
她是偷聽了皇后和公主的談話才知道公主懷孕的,但是,她要保護公主。
「皇上這是怎麼了,怎麼與一個小宮人較起勁兒來了?」冷寒凝使了個眼色讓正在施刑的小太監住手,笑著面對著夜闌憤怒的目光,「怎麼不見公主?」
「朕實在是難以啟齒,此事乃是後宮的管轄,朕只是給皇后提個醒,皇后如果想要卸掉皇后之位,不該讓寧兒來背黑鍋,朕,寧可負天下人,也不會讓人上傷害寧兒一分一毫!」夜闌強壓著火氣,冰冷的眸子如墜深潭,周邊的宮人更是早已感受到了這份寒意,皇后與皇上兩個人的恩怨糾纏,自從那一夜之後越來越亂,越來越難解。
「臣妾遵旨。」冷寒凝黯然失落,目光落在夜闌至今纏著紗布的未見痊癒的手上,「皇上的手可是好些了?」
夜闌藏起受傷的手,負在身後,擠出兩個字:「無礙。」簡略到了極點。
黯然神傷後,公主殿已經是人走茶涼,玉兒找出藥膏敷在孟兮早已腫的不成樣子臉頰上。
「公主出了什麼事情?」冷寒凝走到內室巡查了一番,看見夜寧臉色鐵青,發間還是濕漉漉的躺在床上,不禁懷疑,兩人在煙波亭分手後,夜寧出了什麼事情。
孟兮推開玉兒直直的跪在地上,忍了很久的淚水這才落了下來:「皇后娘娘,您是好人,求求您救救公主,求求您救救公主……」
接著額頭不停地叩在地上。
冷寒凝扶住孟兮,柳眉微蹙:「到底是發生了何時?」
「公主與您分手後,跳湖自盡,經太醫診治,皇上知道了公主懷孕的事情。」孟兮把事情的原委大致的複述了一遍,冷寒凝緩緩的閉上眼睛,這麼快就知道了,真的是措手不及啊。
「知道了也好,省的本宮欺瞞他,好好照顧公主,讓她好好養胎,無須擔心。」剛一轉身,冷秦逸大步走了進來。
「公主呢?」冷秦逸壓低聲音,雄渾的聲音響起。
「裡面躺著,想好了麼,是要她活著還是像現在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冷秦逸掀開帷幕,看了裡面一眼:「我去求皇上賜婚。」
三日後,公主出嫁,下嫁冷秦逸,所有嬪妃允許出席,冷府大擺筵席,文武百官前來捧場,這場婚禮辦得浩浩蕩蕩,有些人回憶起了很久之前皇后嫁入宮廷的那個夜晚,讓人看起來有些像是在粉飾太平。
有人說,這是冷家的皇恩浩蕩,冷鄭昊死後,冷家的第二次崛起,這都要依賴於冷家的兒女,也有人說,是冷家想要攀龍附鳳,而夜寧便是那個跳板。
至於夜寧懷孕的消息,也只有幾個嘴嚴的人知道,那位替夜寧診治的老太醫,已經隨著夜寧一起「嫁」到了冷家,成了私人大夫,自然也是千深叮嚀萬囑咐過的。
在這一晚,丞相張世帶著真兒第一次在百官面前亮相,百官皆知,俊俏的丞相大人被一名不知底細的女子迷得暈頭轉向,百官也是第一次見到那名神秘的女子,可惜,長的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這也給不少大人提了個醒,別再把自己家的女兒往他那裡送,他已是名草有主了。
張世想要引薦真兒和玉兒兩個人,卻因為玉兒忙著幫住房打下手,也一直沒有遇到,只好許諾真兒下次引薦,在廚房內,玉兒一個勁兒的抹眼睛,好心的廚娘覺得是這個孩子在廚房裡委屈,讓她出去給人端茶送水,可是玉兒拒絕了,說是煙大迷了眼睛,廚娘看了半天,也沒發現有煙,猜想大概是宮裡的丫頭嬌貴一些,便也不再言語。
「皇上,我們在這裡諸位大人玩的也不盡興,不如我們先行離開,你看可好?」一聲華衣的冷寒凝容顏上掛著讓人看了都忍不住開心的笑容湊近夜闌的耳畔低低的詢問。
夜闌放下手中的琉璃杯,眸光有些渙散,絲毫沒有減少帝王的威嚴,目光一掃,發現確實如此,他們這兩個重量級人物在這裡真是大煞風景,就是有的官員帶來的七歲孩童也是怯生生的緊緊地靠在大人的身邊,鴉雀無聲。
「說的是,那我們換身衣服從後門悄悄地離開。」夜闌頷首,也壓低聲音,未等冷寒凝說好,已經握住了冷寒凝的皓腕,拉著她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院落,冷寒凝汗顏,這個「悄悄地」還真是算不上。
換好衣服,平民的打扮,屏退了宮人,兩人忽視而笑。
「皇上這是要去哪裡?」冷寒凝淺淺的問,看樣子,他似乎沒有想要回宮的想法,這身便裝,看上去確實是不太舒服。
「皇后你且不要說話,等到了便知曉。」夜闌把冷寒凝拉上千里馬,圈在胸前,拿絲帶摀住冷寒凝的眼睛,馬兒疾跑,看不見任何的景物,只有耳邊的風聲呼呼作響。
忽然,一聲馬鳴長嘶,馬兒止住腳步,夜闌把冷寒凝扶下馬,只覺得有涼涼的風吹在皮膚上,有些冷。
「皇后有沒有興趣猜一下,我們現在在哪裡?」扶住冷寒凝,夜闌神秘莫測的問,總是有一股威嚴藏在裡面,讓人覺得生硬。
冷寒凝搖搖頭,她實在是沒有心情猜。
夜闌把絲帶從冷寒凝臉上揭下,驟然一道光亮,火花四射,煙火璀璨,百花齊放,一道煙花在深邃的天空炸開,發出絢麗的光彩。
「皇上,這是……」冷寒凝錯愕的望著一臉淡定的夜闌,不光鮮的明亮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些朦朧不清。
「皇后,不要說話,朕向陪你好好地休息一會兒,沒有朝政,沒有陰謀算計,只有我們兩個人,靜靜地待一會兒。」夜闌嗓子有些沙啞,近些日子前線的戰事費心太多,已經是身心疲憊了。
夜闌拉著冷寒凝席地而坐,夜闌的神情疲憊,打不起精神來。
「如果累了,就在臣妾的身上靠一會兒。」冷寒凝溫婉的說道。
「好。」夜闌靠在冷寒凝的懷裡,呼吸變得越來越淡。
夜闌耳畔的白髮,已經不在隱藏在發角,暴露在冷寒凝的眸底,冷寒凝的指尖輕輕地拂過那縷白髮。
纖細的指尖突然被夜闌握住。
「皇后,朕真的是老了,頭髮都白了。」夜闌閉上眼睛,假寐。
「沒有,皇上看錯了,你沒有白髮。」冷寒凝撫摸著依舊撫摸著那縷白髮,一次又一次,猝然心痛不已。
「皇后越來越不會撒謊了,都騙不過朕。」夜闌淡笑,嘴角輕輕地扯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皇上喜歡臣妾騙你麼?」冷寒凝戲謔的問道。
「朕最不喜歡被人欺騙,尤其是身邊最親近的人,大概,朕是被太多了人欺騙,被騙怕了。」夜闌緩緩的說道,從太后到冷鄭昊,每一次都是致命的打擊。
「臣妾發誓,從此之後,不再騙皇上,我們之間不再會有欺騙,臣妾依舊是之前皇上見到的那名女子,依舊可以與皇上談笑風生。」
「冷墨蘭?冷寒凝?皇后?朕是不是太執著了,皇后不想當替身,而朕且一直在逼迫你。」
「臣妾大概是也是太過於執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