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言之隱何人沒有,皇后,你覺得憑借你現在的容貌,還可以在這後宮呆下去麼?」太后露出諷刺的神色,真假皇后的事情雖然被夜闌狠狠地壓制,但是,後宮裡是沒有秘密的,不參與,並不代表不知道,更何況,是根深蒂固、老謀深算的太后娘娘。
「臣妾只想守護自己的位置,不敢妄想其他,如今,只想求母后一件事情,只要母后答應,臣妾就離開,不再打擾母后清修。」冷寒凝涼涼的目光透過太后的身體。
「哈哈哈,皇后此番果然是師出有名,既然皇后張口那哀家倒想知道,皇后究竟想在哀家這裡得到什麼!」太后拂袖。
「臣妾要母后做自己的皇太后,不要在插手宮裡的事情,一切後宮的事物,由臣妾來處理,一切後果臣妾自負。」冷寒凝不鹹不淡的說道。
「死丫頭,哀家什麼時候可以讓你這般的威脅!」太后發怒,疾步走到冷寒凝面前,一個巴掌甩過去,鮮艷的五個紅指印。
冷寒凝身體一滯,還是抬起頭,表現得十分的沉靜:「後宮的事情已經是亂如麻,母后已經沒有當年的精力去處理這些事情,幕母后的眼線遍佈各個宮殿,自然之道宮裡的事情並不簡單,如今天下雖然太平,那也不過是粉飾,宮裡爭鬥不斷,朝堂分為兩派,整日的喋喋不休擾亂視聽,邊疆戰火四起,民不聊生,你我都知道,彼此的手段不僅僅是興風作浪而已,臣妾說過,臣妾不是母親,沒有耐心與人長期的玩兒下去,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你大膽!」太后勃然大怒,「你還有沒有尊卑,哀家再不濟,也是皇帝的母親,也是你的長輩,在這裡指手畫腳,哀家一定告訴皇帝,教教你什麼叫做宮中的禮法!」
「母后不必了,即使是皇上在這裡,也會站在臣妾這裡邊,況且,」冷寒凝轉過身,面對著房外攝入的陽光,週身一片金黃的氣息:「皇上的心思不在後宮,母后還是別浪費力氣了,只要母后不再管後宮的事情,臣妾就不會再來打擾母后,臣妾要的只是母后的一個承諾。」
「哀家偏不給,那你又能如何對待哀家,哀家不信,在這裡,你還敢囂張跋扈到哪種地步!」太后臉色一沉,手掌狠狠地落在桌子上,驟然的響聲,讓昏昏欲睡的小太監們冷不丁的抬起了頭。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提醒母后,臣妾是記掛著母親,所以也記掛著母后與母親之間的情誼,臣妾那個時候年紀小,隱隱約約的也記得,曾經有一名女子,叫做無音,臣妾似乎是叫她姑姑,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離奇的消失……」
「你住口!」太后的眸光突然變得緊張,焦距猛然的收縮,「哀家,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管住自己的嘴,禍從口出,不是緊緊是一句話,哀家是做得到神不知鬼不覺的。」
「臣妾謝過母后,臣妾這就離開。」冷寒凝緩緩地跪在地上,叩頭,晨陽映照著臉頰,「謝母后成全。」
華儀起身,睫羽輕顫,太后胸口起伏,火氣還沒有消下去。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曾經那名叫做無音的女子,會成為她的一根軟肋,她更不會想到,當年的事情做得如此的隱蔽,竟然還是會被發現。
冷寒凝大紅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視線中,太后眼睛微瞇,手指攥的咯吱咯吱響:「來人,把盧鐵吉給哀家傳召過來,不要讓人發現。」
雖然外面有些燥熱,太后宮的氣息卻比以前更加的寒冷徹骨。
「混賬東西,貪官污吏不去整治,整日的對著百姓耀武揚威,還要到朕這裡來討要獎賞,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來人,拖下去,交由大理寺處置。」
「皇上聖明……」群臣俯首稱臣,頌聲不斷,綿延萬里。
「退朝!」群臣三三兩兩的離開了勤政殿。
「臣等告退,恭送聖駕。」又是群臣的聲浪,一波又一波傳入剛剛經過的冷寒凝耳中,冷寒凝繞過勤政殿,略顯猶豫,最後還是拉住了正要離開的張世。
「娘娘,是你?」張世驚喜的一笑,還以為是難以相見了呢,看到冷寒凝臉上難以被妝容隱藏的疤痕,想要不經意都有些難。
冷寒凝也禮貌的一笑:「不會是嫌棄本宮麻煩,不想見本宮吧?」打了個笑話,緩解氣氛。
「不敢,不敢,不知道娘娘有何見教?」
「今日盧大人和竹妃就會從牢獄中釋放,所以,想請你保護他們周全,將他們安置在你府中。」冷寒凝說道。
「娘娘為何不放他們離開,豈不是更乾脆?」張世問。
「本宮也想啊,就是盧大人的身份太過於複雜,本宮若是放了他,豈不是在給皇室添麻煩,想必這個道理,張大人也能明白本宮的一番苦心。」
「臣明白,臣這就去安排他們的住處。」張世點點頭。
「方纔聽見勤政殿裡有喧嘩聲,所為何事?」
「這……」張世皺眉,後宮不得干政,確實有難言之隱,直視著冷寒凝淺笑不語,「一些無關的事情。」
冷寒凝心神意會,亦面露笑意,回望張世那張玩世不恭的俊美容顏:「不說也好,只要打點好盧大人和曼娘的事情,本宮就放心了。」淡然的目光穿過張世,落在他身後的位置,微微頷首,「孫大人在等你,還是盡快過去,不然,北寒的第一諫臣就又要喋喋不休了。」
「哈哈哈,多謝娘娘,臣告退。」張世俯首,融入急匆匆的離宮的官員們當中。
冷寒凝提起裙擺,竟然不知道往哪裡抬腳。
當年欽點的大理寺三位上卿,盧新哲已經是仕途盡毀,孫典成為了北寒的第一位諫臣,皇帝都要讓他三分,張世則成了北寒建國以來最年輕的丞相,深受皇帝的信任,成為他的左膀右臂,沒有想到,走到最後,最令人可惜的竟然是盧新哲。
「娘娘,方才公主殿的孟兮姑娘來說,淑妃娘娘要把小皇子在公主殿帶走,怎麼也勸不住。」玉兒說道。
「淑妃……」冷寒凝默默地在心裡叨念。
公主殿,未進公主殿,就已經聞到裡面的火藥味,淑妃的聲音尖銳的從裡面傳出來。
「本宮不過是想帶走自己的孩子,這也不對麼?」
「公主有吩咐,不准小皇子離開公主殿。」
「呵,公主?她算的哪門子的公主,不是她的餿主意,本宮也不會骨肉分離,寒兒在這裡可是遭了不少罪,若是寒兒有個損傷,你負得起責任麼,死丫頭,本宮見你是公主殿的人,給你三分薄面,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奴婢遵公主之命,遵皇上之命守護公主殿的一切事物,包括小皇子,請娘娘回蘭陵閣,若是皇上答應了,奴婢絕不阻攔。」
「放肆!一個小小的宮人也敢如此的囂張。」
「奴婢想提醒娘娘,這裡是公主殿,而不是娘娘的蘭陵閣。」聽到這話,冷寒凝聽出了孟兮的不耐煩,「請娘娘放尊重一些。」
「你這個賤人,本宮替公主教教你什麼叫做規矩!」
等到冷寒凝進到了公主殿,看到了淑妃的手被孟兮攥住,勒出一道紅紅的印跡,孟兮手中的劍幾乎就要出鞘。
房間的內室,傳出了孩子的哭聲,冷寒凝使了個眼色,玉兒不聲不響的進入室內。
「這是做什麼?」冷寒凝微微的蹙眉,盯在兩個人接觸的身體上。
「皇后娘娘金安。」孟兮鬆開手,微微俯身,口氣中與生俱來一股傲氣,這是後宮的宮女所缺少的。
「臣妾拜見姐姐。」淑妃狠狠地瞥了孟兮一眼,幾乎就要冒火,看到冷寒凝臉上的傷疤,愣了一下,遂想起了宮裡的傳言。
冷寒凝背過身:「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公主殿都要被你們吵翻了,都不是小孩子了,還有沒有規矩,也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
「臣妾想要帶寒兒回蘭陵閣親自照料。」淑妃實話實說,楚楚可憐,少了幾分的囂張跋扈,與方才判若兩人。
「那便帶回去,紛紛擾擾成何體統。」母儀天下的姿態,讓人在氣勢上就短了一截。
「謝娘娘,臣妾這就帶寒兒回蘭陵閣。」淑妃繞過孟兮,陰謀詭計得逞的樣子,孟兮攔住淑妃,直直的看向冷寒凝。
「皇后娘娘,公主吩咐過,不准小皇子被帶離公主殿。」孟兮不卑不吭的說道,手中的劍悄悄地攥起。
「淑妃,你也聽到了,是公主不願意,你還是回去吧,免傷了和氣。」冷寒凝繼續說道,「況且,寒兒留在公主殿,也是皇上的意思,你也不想忤逆吧。」
「姐姐,你已經答應臣妾,讓臣妾帶寒兒離開……」淑妃急了,口不擇言。
冷寒凝輕輕一瞥:「本宮什麼也沒有答應你,即使答應了又如何,後宮做主的雖然是本宮,但也不能拂了公主和皇上的面子,回你的蘭陵閣去。」
輕袖輕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