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搖曳的酒吧裡,音樂震耳欲聾,數不清的身影正在狂放地扭動身姿,這一處天地,正是許多人情感的宣洩之所。
林睿晟又接過一杯酒,迷濛地看著舞動的男男女女,舉起杯子仰頭就灌,濃烈的酒味刺激得他每一根神經都在振奮著,他有種嗜血的念頭,所謂酒入愁腸愁更愁,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單,那抹淡然又堅強的身影,又在此時闖進腦海,不知她在幹些什麼?
他掏出手機按了過去,響了半天也沒人接,再接著打,突然對方掐斷了,他感到很不解,又再一次撥過去,結果竟然是關機。
該死的女人,在他這個孤單的時候,連個電話都不肯聽,她倒是樂得其所。他也知道想重新獲得她的感情,不能操之過急,他一直在努力,一直在等候,可是今天,他真的煩躁至極,很想很想抱她在懷裡,汲取她的溫度和氣息,讓他感受到溫暖,到酒吧來,真的是找錯了地方。
唉,算了吧!也許她早就睡了,還是不要打擾她。
他又灌了一大口,突然一隻纖細的手蓋住了杯口,他陰鬱地望著來人,隨即冷笑出聲:「親愛的玉兒,別說是對我放心不下!」
「對不起!」白玉薔難過的垂下頭,如果不是對他刺激過度,他就不用借酒澆愁,看到他的悲傷,她的心都要碎了。
「得了得了,這不是你白玉薔的個性,既然來了,就什麼都不要說,陪我喝幾杯,嗯?」
他邪魅地笑著,五顏六色的燈色在他的俊臉上掠過,平添了不少的吸引力。他一直都是這樣引人入勝,教人看一眼就移不開眼神,但他的眸子裡蘊藏的銳氣,卻又讓人不敢貿貿然上前,只能遠遠地觀望著。
是呀,遠遠地看著,白玉薔就覺得心滿意足。她從來都不敢奢望他的感情,她知道他的心裡有一個女人,是不是就是那天林家別墅的那個呢?他一直潔身自好,那天的女人給了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她覺得自己守候這麼多年,似乎就要失去了。
可是她不會承認自己的感情,只要不說,她就能夠呆在他身邊,就是遠遠的看著他,她就覺得足夠了。而說出來之後,如果他對她無意,那麼彼此尷尬,她就再也不可能在他身邊留下去。
「好,干!」他愁,她又何嘗不愁。
白玉薔不再多說,為自己倒下一杯酒,端起來就一飲而盡,這些年身經百戰,這點兒酒對她來說就像喝白開水一樣。
「玉兒好酒量,來,干!」
感染了白玉薔的爽快,林睿晟又一股腦兒一杯下肚。
喝醉的感覺真美妙,痛快得飄飄欲仙,不用再記掛著恩怨情仇,今朝有酒——就在今朝醉。
酒店裡的人群越來越稀疏,三兩個醉鬼還在東倒西歪地舞著,林睿晟已喝得不省人事。白玉薔皺眉看著他,真的記不清,是第幾次收拾這個醉得一塌糊塗的男人了!
她示意侍者來幫手,將林睿晟扶上了車,看他正睡著愁眉不展,她的心泛起了一股酸澀和心疼,很快便啟動車子,將他送到了林家別墅。
林家很安靜,一直都是這樣安靜。
白玉薔從林睿晟身上摸下鑰匙,逕自打開了門。這麼晚了,她不忍心吵醒趙姨,就使上吃奶的勁,扶著林睿晟一步一步向樓上艱難地走去,而林睿晟則是緊緊地倚著她,任她摟著抱著。
林芯房裡,母女兩個在黑暗中瞪大眼,豎耳傾聽著外頭一深一淺的腳步聲。
是他回來了嗎?
林芯霍地掀開薄被,正準備起身,蘭秀英的話便傳了過來:
「你幹嗎呢?」
「還幹嗎,上廁所呀!」
林芯臉不紅氣不喘,晚上她在沖涼的時候,明明有聽到手機響,以為是他打過來的,她趕緊沖掉身上的泡泡,急急忙忙的出來,手機卻給關了,問蘭秀英,她只說不知道許是沒電了,她查也查不到是誰打來的,媽媽應該沒有那麼厲害,連記錄都刪了吧,也許是她心不在焉聽錯了!
「上什麼上,你沒聽外頭有動靜嗎?」
蘭秀英也坐起身來,指了指門外。她哪會不知道女兒的心思,一整個晚上神遊太虛的,十有八九就是在想林睿晟那小子。
「聽到了!」林芯納悶著,聽腳步聲,應該是兩個人的,其中一個是清脆的高跟鞋音,就說明是一個女人,這麼晚了,他跟一個女人回家?她很想看一看究竟,可又怕看到讓自己心碎的事實,這便轉身進了洗手間。
蘭秀英光著腳跑到房門口,趴到門縫底下瞅了瞅,又趕緊爬了起來,興奮地衝著洗手間小小聲喊道:「芯芯,是林睿晟呢,跟一女的上來了。」
「什麼?」林芯立馬衝了出來,一臉的不敢置信。
「你去看看!」蘭秀英滿臉的愉悅之色,示意林芯趴到門縫下看。
林芯果真蹲下身來,她不相信他會在三更半夜,帶一個女人回家,而她還就在他的隔壁,他說過他們要重新開始,他不可能這麼做的,她一定要親自看清楚。
真的是一個女人,還是那天他跟著走了幾天的女人。
心口突然悶悶的,林芯索性站起身來,霍地拉開了房門。
正經過門口的白玉薔顯然嚇了一跳,而林睿晟則是不省人事,似乎與白玉薔成了連體嬰,摟抱得難捨難分。
白玉薔不自然地笑了笑:「晟喝醉了,我送他回來!」。
「哦!」林芯愣愣的,說不出一個字來,就看著她與他從眼前經過,為什麼她覺得那個女人的笑那麼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