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祥被兩個女人訓得灰頭土臉的,這會正在小花園裡哀聲歎氣著,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童音:「外公!外公!」
抬頭詢聲望去,只見一抹歡快的身影正朝他飛奔而來,他的心激動得猶如滔滔江水,顫顫悠悠地站起身,小人兒已經就勢撲進他的懷裡。
「你就是澤澤?」
林祥滿眼含笑看著外孫,心情那是從未有過的激動,想不到孩子已經這麼大了,他錯過了這許多年,想想真的可笑,他要那面子幹什麼呢!
「是的,外公,澤澤一直想要見你,今天總算見到了!外公,您長得好慈祥呀,笑起來就跟彌勒佛一樣,是澤澤見過最最可愛的老人了!」
恩澤的小嘴巴好像抹了蜜,專挑好的說,他也知道外公一直在責怪媽媽,連帶的生外婆的氣,都是因為他,難得外公肯來這邊,他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贏得外公的喜愛,這樣外公就不會生外婆跟媽媽的氣。
「得了得了,臭小子,別把老頭捧天上去了!」
蘭秀英跟了過來,斜睨了小傢伙一眼,忿忿不平地嘟囔著,小子咋的一見死老頭,就那麼巴結呢,那她這個帶他那麼多年的外婆,好像沒什麼份量了。
「呵,老太婆,敢情這是在吃醋呢?」
林祥揶愉了著老伴兒,但口氣裡卻滿含喜悅。
「誰?誰吃醋呢?」
被說中心事,蘭秀英急得更加大聲,故意左看右看著。
「哈哈——」
「呵呵——」
爺孫倆人很在默契地放聲大笑著,把個蘭秀英窘得真想找個洞鑽下去。
「外公,您剛剛在做什麼?」
恩澤膩在林祥懷裡,一邊玩弄著林祥的手指頭,一邊歪著頭發問。
「哦,沒什麼,這不無聊著呢!」
林祥不由歎了一口氣,這城市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不是看電視,就是看花花草草,再這麼過下去,他一定會悶死的。
「那我們來下棋好不好?」
「澤澤會下棋嗎?」
幾歲大的小屁孩,會下棋,誰相信呀。
「會呀,外公想下什麼棋,澤澤奉陪。」
恩澤拍拍胸脯,似乎很有擔當。
「好呀,那我們下跳棋,這個澤澤應該會吧?」
林祥挑了一種最簡單的棋。
「什麼呀,外公,跳棋很沒水準的,不如我們下象棋吧?」
「象棋?你——你行嗎?」
林祥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呵,有什麼不行的,外婆,上棋!」
「好羅!」
蘭秀英歡快地應了一聲,馬上折回屋裡取出棋子來,心裡樂得開了花,被恩澤這小傢伙荼毒這些年,終於有人來接班了,她總算熬出頭啦。
棋過三盤,爺孫兩個殺得天昏地暗,林祥勝兩盤輸一盤,這小子真是小看不得,小小年紀竟如此了得,把個林祥樂得滿面春風,有孫如斯,那是他幾輩子的驕傲啊。
蘭秀英在一旁看得差點打磕睡,這爺孫倆人一上陣,就全力以赴,把她晾在一邊,還下得不亦樂乎,一點狀況都沒有發生。
之前她跟澤澤下棋,老是要口沫橫飛的,而澤澤總是殺得她片甲不留,久而久之,她一聽到下棋就渾身起雞皮疙瘩,照這樣看,澤澤與老頭的感情那是濃似水,好是好啦,可是她要怎麼辦呢?
「那個——我看你們也下得差不多了吧,不如換一種別的棋,看看澤澤如何了得,好不好?」
蘭秀英心裡壞笑著,找了個空隙砸下話來。
「也好,澤澤,這次你挑,要玩什麼棋?」
林祥讚賞地看著外孫,恨不能把他給抱起來。
「我說,就玩那個飛機棋,咋樣?」
蘭秀英趕忙提著建議。
「外婆,你好討厭哦!」
恩澤睨了蘭秀英一眼,盡挑他的弱項,哼,他才不怕呢!
「怎麼,澤澤不會這個嗎?」
林祥見外孫撅著嘴,似乎有所不悅。
「哪裡,我會!」
恩澤臉不紅氣不喘,趕緊回應著。
不會搖骰子不是他的錯,才不像外婆那麼奸詐,每次都搖到五點六點,他搖出來的總是很小的點數,這種東西也不需要什麼藝術,就不知道為什麼外婆會控制,而他無論怎麼研究都找不到門路,當然每次都輸得一敗塗地。
這項遊戲可以說,是他林恩澤最討厭的。可是他不想讓外公質疑,他想把最優秀的展現給外公看啊。
「喏,我準備好了。」
蘭秀英喜滋滋地收下象棋,擺上了飛機棋。
如同意料中的一樣,恩澤搖了半天才上一個子,自然是輸得垂頭喪氣,悶悶地吭不了聲。
「澤澤,怎麼了,輸敗乃兵家常事,剛剛那個象棋,你贏了外公一局,很了不起哦。」林祥看到嘰嘰喳喳的小傢伙頓時安靜下來,不免有點心疼。
「就是嘛,澤澤,輸了就輸了。」
蘭秀英攬住小傢伙,柔聲安慰著。
「哼!」
恩澤別過頭,不願理會蘭秀英,外婆明明就是故意的,讓他在外公面前出醜,輸得好丟臉哪。
「澤澤,乖啦,不如外公教你搖這個骰子,好不好?」
林祥拍著小傢伙的肩。
「真的?」
恩澤一聽說,馬上眼冒金光。
「嗯,我告訴你哦,就是這樣搖的!」
林祥慢慢地做了示範,非常細心地講解著,恩澤惴惴不安地試了幾次,終於悟出了一點門路,喜得抱住林祥猛「啵」,目光洋洋得意地望著蘭秀英:
「外婆,澤澤不會厚此薄彼的,一樣的喜歡你,也一樣的喜歡外公。」
「你——你——你——」
蘭秀英尷尬得說不出話來,再次把爺孫逗得哈哈大笑。
夕陽已西下,落日的紅光將林家的小花園映得光彩照人,幸福與快樂的花朵正在綻放著,那是多麼溫馨的畫面,樓上的男人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著,正處於一種極力控制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