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出了門,直到她的行李,被一點點從門內扔出來,亦舒才猛然間驚醒。
她被冷酷的趕出來了!
木木不是在和她開玩笑!!
驚慌……
怎麼了?為什麼才一個下午而已,整個世界就全都變了?
她死死盯著那扇已經緊閉的鐵門。淚,模糊了雙眼。
「倉木,你給我開門!!」她一下一下捶著鐵門,手都腫了,卻始終不放棄。
門裡,再沒有半點動靜。
「你聽到沒有?死木木,臭木木,混蛋木木……你再不開門,我生氣了!!」手不行,改為腳,她一下一下,野蠻的,用力踹著。
語音,已經哽咽得不成調。
曾經那個說著不離不棄的男孩……曾經那個抱著她保證要給她幸福的男孩……曾經那個握著她的手堅決的說不退縮的男孩……再也看不見了……
心,如刀割一般,痛不欲生……
分手便分手了……為什麼,連那份至親至親的親情,也要這樣絕情的割斷?
敲門的力度,越來越瘋狂,直到最後……渾身的力氣都消耗殆盡,她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孤獨的抱著自己蜷縮在黑暗的角落裡……悲傷的,泣不成聲……
她又弄丟了一個……親人……很重要,很重要的親人……
誰也替代不了的……親人……
……
哭了不知道有多久,肝腸寸斷,差點暈厥。
身子突然一輕,她被抱起來,納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迷濛的眼抬起,撞見一雙永遠那麼靜淡卻又那麼溫潤的深瞳。
乙蕭……
「我們先回家。」輕柔的抱著她,放置在副駕駛座上。凝著那張掛滿清淚的小臉,他心疼的伸手一點一點替她抹去眼角的淚痕。
脫下上衣,密密蓋住她。
……
到家後,抱著失神的她,從車上下來。
她像只受傷的小貓,安靜的蜷縮在他懷裡,沒有溫度的眼淚,打濕了他的襯衫。
喬嬸嚇一大跳。
要上前詢問,被老秦使了個眼色阻止了。
聽到動靜,簡晴胡亂的套上衣服,從房間裡衝出來,一見乙蕭懷裡哭得木然的女兒,頓時如被雷擊,訥訥的呆在了原地。
她不知道……該如何給女兒道歉……
經過簡晴身邊,乙蕭什麼也沒說,只是抱著亦舒進了房間。
簡晴轉身跟上去。
「她……怎麼了?你和她說了?倉木呢?」乙蕭剛把亦舒安置在床上,就被簡晴憂心忡忡的抓住。
乙蕭終是沉默的搖頭,「先讓她靜一靜吧。」
簡晴擔憂的看著蜷縮在床上的亦舒,良久才終於點頭,「嗯。」
乙蕭轉身送簡晴出門。
「乙蕭……乙蕭……」突然,破碎而驚慌的輕吟,在床上響起。
簡晴朝乙蕭看去,沒有忽略掉他濃濃的疼惜的神情。
乙蕭……和亦舒……看起來似乎不那麼簡單……
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出了房間。
「亦舒……」握住她的手,他不斷的來回輕撫她的額頭。動作間,全是疼惜……
亦舒下意識的,蜷縮進他的懷裡。
「乙蕭……」小手,緊扣著他的大掌,像個需要保護的嬰兒。
「我在。」他暗啞的回答,抱住她柔軟的身軀。
「我好累……」小臉上,滿滿的都是疲倦。
「你好好休息,睡一覺,什麼都會過去。」將她的手,挪到唇邊,輕輕的吻了吻。這樣,彷彿能讓她安心一點……
「你會走嗎?」她似乎很不安。十指和他緊緊扣著。
心房被無盡的疼惜擊中,他更緊的擁住她,「不會。明天你睜開眼,我一定還在。」
「哦……」得到保證,她放下心來,安靜了一會,又哽咽的開口,「乙蕭,木木……把我趕出來了……」
他緊抿著唇,沒有出聲,只是深深的凝著懷裡的她。
「他說,我們不會再有婚禮了……」
「他說,以後……再也不要見到我了……」
「他變了,他很討厭,很討厭我……為什麼?」
討厭到,連親人都不可以做了……
心,那麼的痛……
不是愛人丟失的蝕骨的痛,卻比那種痛輕不到哪兒去……
親人啊!那是一種多麼濃郁,多麼無法割捨的情懷?
一整晚,乙蕭始終只是聽她靜靜的說著,沒再開口。
面對她的傷,他的安慰似乎顯得那麼蒼白。
只是一次比一次緊的擁住她,一遍一遍拍著她的背脊幫她順氣……
………………
四天了。
木木……徹底和她斷了聯繫……
很多次,按下他的號碼,電話未通,她就已經率先掐斷。
木木有苦衷的……而且,是不想說,不能說的苦衷……
她懂……
既然不想說,那麼……她何苦苦苦相逼?
即使這一次木木不推開她,那麼,以後她是不是就能保證,她會一直牽手和他走一輩子?
複習完功課,下樓。
只見乙蕭站在大廳裡,他對面立著一個男人。
是倉井叔叔!
她認得……
聽到動靜,倉井看向亦舒,眸光凝在她臉上,很複雜。
和那張臉,真的及其相似的……
只是,以前卻從未去細想過……
「亦舒,你媽呢?」倉井的嗓音,壓抑著一種道不明的清晰。
媽媽?
亦舒迷惑的蹙了蹙眉,老實回答,「好像在樓上……」
他們,認識?
她不解的看向乙蕭。
乙蕭默然的走過去牽住她。
回頭,倉井已經迫不及待的奔上樓。
「他們認識嗎?」亦舒迷惑的盯著那奔上樓的背影。即使已到中年,但仍舊很矯健。
乙蕭怔了下。
亦舒還不知道她和倉木的關係?
「老朋友。」他選擇輕描淡寫。
「作業寫完了?」忍不住看了眼樓上,一會,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嗯。」她在沙發上坐下,抬頭往樓上看,剛好看到母親拉開門出來。
「明天幾點的課?早上我有個早會,所以……」
「啊……」乙蕭的話,沒說話,只聽樓上傳來一聲失控的驚呼。
是簡晴!!
乙蕭和亦舒,對視一眼,準備上樓。
緊接著,又是『砰』一聲巨響,簡晴的房間被狠狠闔上。
倉井立在門外,情緒似乎有些失控,不斷的拍著門,「簡晴,你給我出來,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