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一世 第2卷 第八十六章
    「當然是回娘家。」臨稷說的雲淡風輕,水之羽卻如遭電掣,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臨稷回頭,捏捏她的手,一邊拂過吹到她面上的幾絲頭髮,「新娘出嫁了,回門是很正常的。」

    是很正常,可是在臨稷身上卻絕對不正常。而且現在她都進王府一個多月了,這次去安府,他一定有什麼事吧。他又想在她身上得到什麼?她是真的什麼都沒有。

    她是可以出王府了嗎?看著一路上所有人的跪拜,水之羽心中突然有些說不出的酸澀,上次她在王府走的時候膽顫心驚,而現在本可以坦然了,心裡卻更加恐懼前方的無知。如果可以,她不現在不想出這個王府。

    「你先在這兒等會兒。」在門口的時候,臨稷又突然轉身回去了。

    水之羽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微微不解,臨稷絕不會是那種會忘記事情再回去的人。但是隨即一笑,他要做什麼,根本不需要跟她解釋。

    突然一匹黑色的馬如閃電般越過,馬上的人髮絲輕揚衣袂翻飛,像一陣風一樣一閃而過,說不出的俊邁豪爽。接著又是連著幾匹馬隨著而過。顯然馬力不如帶頭的那匹黑馬。而水之羽卻早已無暇關心,那一閃而過,卻在電光火石間變的無比清晰的側臉早已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

    看著絕塵而去的人馬,水之羽幾乎是本能的拔腿去追。不去想那個人是誰,無暇顧及她要幹什麼,她只是心底有一個聲音在無限清晰的迴盪著,不能讓他走!

    水之羽拼盡了全力,早已經跑的氣喘吁吁,卻還是在一個轉角的鬧市失去那些人的蹤影。她還是跟丟了啊。水之羽擦過臉上的汗,四下看著來往的人群,突然心再一次變的空蕩蕩的,在這個世界她誰也不認識。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不停的有人回頭看她,眼神各異。她突然不知所措。沿著牆角慢慢走著,漫無目的。

    突然,她又看見了那個人,他正要走進一家客棧。他高挺的鼻子,他深邃的像狼一樣的眼睛,是他,是他!快步上前,卻不敢走的太近,他周圍的氣場讓人無法接近,「那個,喂。你好?」

    他身後的兩人驀然偏頭,看著她的眼神閃過蕭殺,水之羽視線不由的落在他們握劍的手上,好像她一上前就會被他們劈了一樣,忍不住再次退後,卻無法讓自己離開。「你,我只是……」

    那人警惕的看過來,卻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徹底怔住,深邃的眼睛瞬間波瀾壯闊,狂喜,思念,擔憂,詢問,關切眾多的感情瞬間並發,複雜的一片混亂,讓她全都看不懂。

    「那個,我認識你嗎?」水之羽微笑著,微微偏著頭詢問,眼神乾淨極了,也空洞極了。

    「小……」那人眼中閃過驚駭和遲疑,一個字過後卻靜音了,眼裡的感情再次變的複雜無比,抬腳就急著要走下台階。一輛華麗的馬車突然停下,讓他也驀地止步了。看著她在看到馬車上下來的人臉上的害怕,無聲的握緊了拳。臉上卻突然變的無平無波。

    「不是讓你在門口等著嗎?」臨稷圈住她的肩,聲音依舊冷冷的,聽不出喜樂。

    「我,我看見一個人,我……」水之羽連忙解釋,卻不由的再次看向那人。他身上有種東西讓她感覺熟悉,讓她感覺親近,好像她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他,依賴他。可是,此刻看他卻又變的陌生了。

    「他嗎?」臨稷看一眼那人還有他身後的幾個人,像是全不放在心上,看著水之羽,「不要亂跑,本王不想再找你,知道嗎?」

    水之羽連忙點頭,」知道了。」在要上馬車的時候,水之羽再次轉身,問,「那個,我們認識嗎?」

    臨稷沉默,像是全不在意,再次看了那人一眼,玩弄起了手上的折扇。

    那人看著水之羽的眼神深邃極了,深的讓人什麼也看不見,聲音淡淡的,「不!」

    「真的?」水之羽有些不信,她不相信她這些別樣的感覺會是空穴來風。

    「嗯!」那人像是禮節性的點頭,然後轉身走向客棧。

    水之羽低頭,踏上馬車,心裡有些難受,卻不知道為什麼。她想知道他是誰,儘管他們不認識,可是他身上的某些感覺是熟悉的。他是夢裡的那個人嗎?

    臨稷對她的一切像是視而不見,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突然開口,「稍後進府的時候你最好不要這幅樣子。」

    被一語驚醒,水之羽心中一驚,才想起一直都沒說話的臨稷來。連忙擦擦自己的臉,那會兒跑的厲害,妝應該花了吧。

    臨稷按下她的手,冷冷的看著她,「不要看得失魂落魄。你現在很得寵。」

    水之羽的手慢慢垂下,無聲點頭。微笑,看向一邊。被上邪王爺寵愛的女人是幸福的,所以要笑著。

    說真的,她對這個她名義上的家還真是一點感情都沒有,入目的奢華幾乎到一種窮奢極欲的地步,讓她很反感,一個小小的知州就建如此闊綽的府邸,想必也不是個好官。

    她一路上走的很慢,雖然她知道這是她的家,她應該走在臨稷前面給他帶路才是,但她對這個地方全無記憶,而且看安更永那麼慇勤討好,她也就樂得讓他。而且,這兒既然是她的家,她或許能找到一些熟悉,恢復記憶。

    臨稷突然轉身攬住她的肩,「自己家就這麼好看?」

    水之羽看他一眼,不說話,他這是做戲做全套。以前只覺得他冰寒的深藏不露,讓人不寒而慄,沒想到他做起戲來也是逼真自然,滴水不漏。這樣的人恰恰才是最可怕的。

    「若兮第一次離家,當然想念了。請王爺多擔待。」看公玦臨稷這麼寵著水之羽,安更永自然喜不自禁。雖然心裡還是遺憾不是真的若兮,但是怎樣也是自己名義上的女兒,同樣的效果,也就無所謂了。

    「可是,若兮前不久才告訴本王,她什麼都不記得了。」臨稷冷冷的開口,說的很慢。

    安更永心突然一沉,忙低下頭,「這,若兮不慎落水,然後數日高燒不退,醒來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若兮萬不會欺瞞王爺,請王爺明鑒。」

    「安大人客氣了,按禮本王還得稱你一聲岳父不是嗎?」臨稷但笑,水之羽卻突然覺得他說不出的危險。

    顯然安更永不會發現了,一聲岳父已經讓他心花怒放幾乎忘乎所以,「是,是,王爺說的是。王爺這邊請,下官已經備好了最好的酒菜。」

    菜餚部了兩桌,水之羽和臨稷一桌,在最上面,安夫人和安更永一桌,要下面一些。看桌上的飯菜果真精緻無比,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看來安更永對這頓飯還是相當盡心了。

    「番紅花一片難求,安大人卻用來做菜的香料,果真讓人艷羨啊。」臨稷看著桌上的菜餚,不動筷子,不碰酒,讓人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番紅花是什麼東西,她不知道,但是她看著桌上的另一道菜就知道那是多麼奢侈的東西。奢侈的連臨稷都忍不住動容的東西。桌上有一盤菜是龍眼香,全是取羊頭上眼瞼的那一點肉製作而成,而且眼瞼多毛,去除乾淨全要用人手工,且非常麻煩,而且一盤菜起碼要一百頭羊,這麼奢侈的菜,居然出現在一個知州的飯桌上,讓人怎能不驚駭?而且臨稷不看龍眼香卻獨獨提及那一香料,可見那種香料有多珍貴。

    「下官所幸得到一些,今天特地用來敬候王爺,王爺如果喜歡,下官還有一些,願意為王爺呈上。」安更永恭謙的說。

    水之羽心裡歎息,這個安更永做事太顯,處事不周,看來他這個知州做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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