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一世 第2卷 第六十章
    「啊,我沒留疤!沒有!」宇天蕭一進門,水之羽就突然撲了過來,抱著他就是狂笑。

    「真的?」宇天蕭按住她光潔的額頭,終於開心的抱起水之羽原地轉圈,「真的!真的啊!」

    等到興奮過後,他們兩個幾乎是同時意識到自己居然抱著對方,同時都像是觸電般的縮手,退開好幾步。看著對方,手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你怎麼突然把紗布拆了?」宇天蕭終於找到了話題,馬上問出來!

    「就是,突然想拆啊!」水之羽的聲音有些不自然!她也是怕留疤,想自己看看哪個傷口有多大,結果自己一拆開,居然全好了,雖然新癒合皮膚還有些嫩,但是差不多和原來一樣了。一直等著他,第一個興奮的告訴他!現在想來,看來她八成是把腦袋撞糊塗了!

    「真奇怪,你那樣的傷口,一般都會留疤。而且你居然恢復的這麼快!」宇天蕭再次打量她美麗的額頭,有些不可置信!

    「我也覺得……,你就那麼想我留疤!沒有疤你照樣可以休了我,我又不會纏著你!」水之羽突然態度大轉變。

    宇天蕭一怔,想要反駁幾句,突然轉變話題,「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吃了神醫那麼多藥,起作用了!」

    「對哦,我從他那兒拿的那個厭佳丸就是美容的,他好像說過,吃過那個藥,什麼疤都能消。哈哈,沒想到是真的!他的爛藥折磨了我這麼久,總算有好的了!」水之羽也如醍醐灌頂般的叫道。

    宇天蕭笑著,隨聲呼和。越來越覺的她就像一孩子,稍微一轉變就能掌控她的想法!比無謂的爭吵有效多了!

    「我今天已經向岳父說好了,後天我們就走!」躺在床上,宇天蕭像是很隨意的說話。心裡卻在做著面對狂風暴雨的準備!

    「這麼快?你都說好了?為什麼都不事先給我說一聲?」水之羽幾乎是彈了起來,皺眉!

    宇天蕭也坐了起來,摸摸鼻子,「不是正在給你說嗎?」

    「你!……」水之羽瞪著他,不說話了。然後突然下床跑了!宇天蕭被她的反應弄的莫名其妙,但還是馬上去追!

    水之羽騰騰的下樓,逕自跑向屋後的小路,然後融入了一片黑暗。宇天蕭搶先幾步,拉住她,「你慢點?這麼黑,你看的見嗎?」

    水之羽想從他手裡把手臂抽出來,但是徒勞,不滿的反駁,「你又看的見?這是我家,我就是閉著眼睛也能走進去,要你管!」

    宇天蕭頓了一下,拉起她的手,「跟著我走吧。你要去哪?」

    穿過那條小路,宇天蕭才發現這兒居然有如此大的一片竹林。竿竿蒼翠,竹子的味道讓這兒的空氣聞起來出奇的清新。他能想像,要是白天,這片竹林是怎樣的幽靜美麗。來島上這麼久,他們居然都不知道這樣一個所在,黎共遠看到了一定欣賞不已。但是這兒像是久無人氣,而且只有一兩盞孤燈,顯得有些荒涼!

    前面有一座小院,和竹林相映生輝,優雅別緻。水之羽突然不走了,靜靜的看著那所小院,眼中的光亮顯得分外的沉寂。

    宇天蕭已經基本上猜中這個竹園的主人了。捏捏她的手,聲音很溫柔,「不進去嗎?」

    水之羽不說話,像是沒聽見一般的繼續看著。宇天蕭無法,脫下外套將她裹起來,「這兒很涼!」水之羽看向再一次被宇天蕭自然拉起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暖。突然笑了,「這是我娘生前住的地方。娘死後,再也沒人住過。爹很少讓我們來。但是他也很少進去,每次都在院子外面看!我爹說,娘以前就是在這個院子裡抱著我,哄著我。可是我一點都不記得。是不是很不孝啊?兩年的時間,那麼多的疼愛和關懷,我一點都不記得!太不孝了!」

    宇天蕭止不住的心疼。不是她記不住,而是根本沒有!她只是想要一個擁抱作為懷戀,可是連這個最簡單的要求,她都沒有!宇天蕭從後面抱住她,給她更多的溫暖,聲音分外溫暖,「沒有!你很好!你只有兩歲,還太小,記不住的。沒人會怪你?」

    「是嗎?可是我會啊。我多想我記得,記得她對自己笑過,記得自己被她抱過。記得她的味道。或是她的聲音。可是我一樣都不記得。一點印象都沒有!」

    「但是你知道,你也想記得。你不是故意忘記的,只是那超越了你年齡的能力。你母親知道你還想著她,還念著她,就開心了。她希望你快樂,不會怪你的!」宇天蕭在她耳邊低低的說。聲音暖極了,一直暖到心底!

    「走,我們進去看看!」宇天蕭突然提議。

    水之羽連忙搖頭,「不用了,爹不許的!而且門是鎖著的,只有爹有鑰匙!」

    宇天蕭看看那些低矮的院牆,刮刮她的鼻子,「有我呢?再說,讓岳母見見他的女婿沒什麼錯吧?」

    水之羽看著宇天蕭眼裡狡黠的笑意,點點頭,甜甜的笑了!

    進去之後還是吃驚了,裡面很乾淨很溫暖,一點都不像是久無人住的樣子。而且臥房裡,掛的,鋪的,卷的,全是畫,畫裡都只有一個女子,美得傾國傾城。或嗔或笑,或顰或喜,都極具神韻。一筆一劃都表示著作畫之人作畫的專注認真和深情。

    水之羽扶著畫上人的臉頰和眼睛,眼睛慢慢的紅了,「這是我娘啊!我總算見到她了。」

    宇天蕭靜靜的打量著那些畫,畫中的人和水之羽有七八分的想像,特別是那雙眼睛都特別的有靈性。只是畫中人更多了一份恬靜的婉約之美!看看一幅畫的落款,「丁茂年子夜,大雨不寐,夫作」。這些畫全是水逐畫的!

    顯然水之羽也發現了,抱著那畫不知是哭還是笑。「原來他那麼想她!」她以前還責怪過他的無情。不去看她,也不讓他們去看。現在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自己這樣表達自己所有的情感。這兒的每一幅畫,每一筆都代表著他的一次孤枕難眠,都印證著他揪心的思念。可是他從來都不說!

    近年的畫越來越少了。最頻的時候是幾乎每天都有一幅,現在最近的畫也是兩個多月前的。應該是水之羽出嫁的時候來畫的吧!沒想到他的灑脫和恬遠背後是如此多的神情!水逐的形象在宇天蕭心中出奇的明顯起來!

    「我們明天就走吧!」水之羽突然把畫放回原位,急急的說。

    「什麼?」宇天蕭因為太過意外而不能相信他聽到的。

    「我們明天就走,一早就走!」水之羽說的很快很肯定-

    「為……,好吧!」宇天蕭拉起她的手,很自然,「我們走吧!」越留越沒有離開的勇氣,就像水逐越沉迷,越近,控制自己就越需要更多的力氣。就這樣乾脆一點視而不見或許會更灑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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