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的空病房內,婦人依舊是那麼典雅高貴地站在窗邊,已過中年的身材絲毫沒有改變,依稀間還能看出年輕時,迷人的風采。
「伯母,您找我?」夏允晗推著輪椅將莫小邪送到了屋子裡,又很明事理地退了出去。
「嗯,我想好好瞭解一下這個讓哲兒如此深愛女子,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左夫人帶著幾分玩笑的意思,走到莫小邪的身邊,將她推倒了裡面。
「伯母,不用了,我自己能來。」讓長輩來給自己推車,莫小邪很不好意思地轉過頭,握著左夫人的手,推辭道。
「沒關係,都是一家人了,何必客氣。」左夫人隨意地說道,無形中好似在給莫小邪施加著壓力。
一家人?莫小邪確實感到了那話的份量,更不得不對這個左夫人另眼相看。
「雲瑾,她知道自己錯了,已經離開了。」左夫人好似嘮家常似的說道。
「慕容雲瑾走了?她放得下嗎?」莫小邪有些不大相信地看向左夫人,雲瑾是那樣瘋狂的愛著左,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左夫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竟能讓她主動離開。
「放不下又能怎樣?畢竟哲兒心裡的那個人不是她,過多的執念不過是傷人傷己,毫無意義。」左夫人很豁然地說道,其實話中還另帶深意。
過多的執念,不過傷人傷己,毫無意義。
她是在告訴自己嗎?
面對著這個左夫人,莫小邪感覺自己就像一張白紙似的,可以被她輕易看透,而她卻神秘的如同隱於簾後,讓自己摸不清方向。
不過她可以確定一點,她沒有絲毫惡意,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哲。
「這樣真好,一時的痛總好過,一輩子的痛。」莫小邪隨口接道。
「是啊,歲月可以抹去很多傷痕,時間才是最好的解藥。」左夫人接著說道,和聰明的人說話,總是可以省下很多麻煩,而莫小邪就是這樣的聰明人,所以她很欣賞她。
「哲什麼時候會醒?」沒有心情去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現在她只希望他不要有事,想要他快點醒來。
「也許一天,也許一個月,也許一輩子也不會醒來。」重重的歎息後,左夫人很是憂愁地說道。
「這是什麼意思?」莫小邪滿是疑惑地看向左夫人,擔憂地問道。
「醫生說,能不能醒來,主要看哲兒的求生意識,如果他的求生意識越強,他醒過來的幾率,也就會越大,如果他的求生意識很弱,那麼他可能就一輩子只能躺在床 上了……」左夫人的聲音哽咽住了,雖然她相信她一定會喚醒他的求生意識,可是哲兒畢竟是她和皓唯一的支柱,她不可以讓他有一點點的閃失,連這次左冷哲出事,她都是瞞著左冷哲的父親,自己過來處理的。
如果哲的父親知道哲兒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一定會受不了刺激的。
「我知道了,我會陪著哲,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心頭的肉在被刀刺痛著。
一輩子躺在床上,不,她怎麼捨得,昨日的甜言蜜語還在耳畔,今日他便只能靠著輸送氧氣才能生存,生命真的好脆弱,承受不了太多的哀傷……
「還有這個,我想如果他是醒著的一定會想放到你那裡去保管吧。」左夫人從隨身的背包裡拿出那個心連心的精緻盒子,放到莫小邪的手中。
「這個?」莫小邪眼睛一亮,皺著眉,不可思議地將盒子打開,裡面,那兩個刻有她和他名字的戒子安然熟睡在裡面。
還是如此精美華貴,流光溢彩!
「房子已經全部燒燬了,這個是工作人員在清理現場時,在一個小保險箱中發現的,還好保險箱隔火,沒有弄壞了,要不然可真枉費了哲的一片心意,這是他親手打造啊。」左夫人拿過鑽戒,欣賞地打量了一番,又放回莫小邪的手中。
「這個真的是哲親手打造的?」看著手中如此精美的鑽戒,莫小邪還有些不大相信地反問道。
她看的出來這戒子是純手工製造的,這樣純熟的手工,可見打造著戒子的人一定是個頂級珠寶設計師,又怎麼會是哲能做到的呢?
「呵呵,說來還有一段故事,記得哲兒很小的時候,帶他去參加過一個朋友的婚禮,他回家後居然說那婚戒太難看,還說等自己以後有了深愛的人,娶她的時候一定要自己親手鍛造鑽戒,帶在她的手上才能表示誠意,當時我和他的父親就笑,都以為是小孩子隨便說說的大話,可誰知道就在五年前,他突然說自己遇到了那個他心愛的女孩,便真的去了意大利請了最一流的珠寶師來教自己打造婚戒,起初我也以為他說的那個女孩是雲瑾,在兩家老人的商量下,錯訂了這場糊塗的婚姻,直到婚禮那天,我看到了婚戒,我才明白是自己錯了……」
左夫人坐了下來,正對著莫小邪,話語間透露著對左冷哲的喜愛,他確實很喜歡這個兒子,左冷哲和左皓有著太多的相似,一樣的倔強,一樣的執著,一樣的精明能幹。
「原來這個真的是哲親手打造的……」莫小邪眼底噙著感動的淚,撫摸著戒子上的名字,心底的柔軟被掀了起來。
怪不得那晚在大火中,他幾次戀戀不捨地回頭側目自己的房間,她還傻傻的以為他是遺落了什麼重要文件,其實他是放不下這對婚戒吧,這對屬於他們的婚戒。
「小邪兒,除了你,哲兒沒有深愛過什麼女人,作為一個母親,我只想讓自己的兒子幸福,我也希望你可以給他這個幸福,這也是雲瑾臨走時最後的交待,你能答應我嗎?」此刻的左夫人不再那麼精明的讓人無法靠近,而是露出了自己最真實,最柔軟的一面,語氣帶著幾分懇求地說道。
「伯母,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你不要擔心,我一定會讓哲醒過來的,為了寶寶們,他也一定會醒過來的!」莫小邪語氣堅決地說道。
手中的婚戒,被緊緊握住,閉上雙眸,這一次,她要堅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