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很空曠的郊區斷崖,抬起頭是碧藍的天空,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映著這一地的綠,讓人心情舒服很多。
「這裡的風景真的很不錯,還和當年一樣。」左夫人說著自顧自地下了車,深深地吸了口新鮮的空氣,腦子裡回憶起當年的畫面,嘴角浮起一抹經歷過歲月滄桑的笑。
「伯母……」吹著崖上刮來的海風,慕容雲瑾的情緒也平靜了很多,疑惑地看向婦人。
她知道,雖然這個正牌的左夫人並不是左冷哲的生母,可是她對左冷哲愛從來都不比一個親身母親來的少,在她的印象中,左夫人永遠都是那麼精明,那麼慈愛,那麼高貴。
連左冷哲的父親在外面找小三,包養女人,都未見過她動氣,有時她真的很佩服她的那種鎮定沉著,有時她也懷疑,這個女人和左冷哲的父親之間真的有愛可言嗎?
「雲瑾,你看下面那片海,我和哲兒的父親就是在那裡認識的,很多年前,我們有著共同的愛好,喜歡潛水,喜歡看海下面的珊瑚,游魚。」
「記得有一次,我又瞞著父母,偷偷跑去潛水,結果腳被海帶纏住,還好我遇到了他,哲兒的父親,左皓,他也在潛水,他救了我,後來我們在一次慈善舞會再次相遇,才知道彼此都是商業世家,然後我們交往了,他經常帶著我一同去潛水,有了他,我的好像找到了幸福的港灣,再也不曾害怕,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終於結婚了,令人羨慕的海底婚禮……」回顧著這段過往,左夫人的臉上帶著柔和而幸福的笑,恍若又回到了那個年代。
「伯母,我一直以為你和伯父只是商業婚姻,沒有想到你們的過去竟然這麼浪漫。」慕容雲瑾被左夫人的故事給吸引,神經徹底放鬆下來,感慨地說道。
「是啊,多麼浪漫的過去,可是結婚以後,他也接手了公司的事情,越來越多的時間都用在了事業上,再也沒有那麼多空餘的時間陪我去看海,不過還好,每年的結婚紀念日,他都沒有忘記,年輕的時候還會帶著我去海底,看我們結婚時,刻下的印記,再後來,我懷了孩子,他很開心,很開心,可寶寶卻只活到了一週歲,便因一場意外夭折了,而我竟然也再不能生育,之後他在法國和一個比我小了十歲的女孩相愛了,正如你知道的,那個女孩就是哲兒的生母。」講道了這些,左夫人的神色還是那般柔和,除了在提到她夭折的孩子時,眼底刮過傷痛,再也沒有絲毫的變動。
「伯父一定不愛那個女人吧,他只是為了孩子,才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了?」慕容雲瑾天真地問道。
「不,你錯了,他愛她,很愛,很愛,並將她帶了回來……」
「不,不可能,伯父曾經那麼愛你,他又怎麼能愛上別人?」慕容雲瑾激動地說道。
「傻孩子,有的人一生只有一份真愛,但也有人一生會愛上很多人,你不能說他花心,因為對於他,每一份愛,同樣很真,或許是時間長了吧,沒有了激情的愛情就變成了親情,所以他愛上了別人。」左夫人意味深長地說道。
「那你不怪他們嗎?」慕容雲瑾疑惑地問道。
「怪,不僅是怪,還恨過,你一定想不到,就在這處斷崖,我曾把那個女人約到這裡,差一點就把她推了下去……」
「那後來呢?」慕容雲瑾迫不及待地問道。
「後來,後來我還是沒有下去手,是她改變了我的想法,她告訴我,她和皓是真心相愛的,她已經有了皓的孩子,而且她要把孩子生下來,但是她不會一直留在皓的身邊,因為她知道,雖然皓很愛她,但皓的心中依舊有我,她不想讓皓難以抉擇,她愛他,她只想讓他幸福的生活,所以她要選擇離去……」
「這麼說,哲的生母根本就沒有死,只是走了?」慕容雲瑾因這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震驚地問道。
「嗯,之後我收養了哲兒,哲兒的父親也又回到了我的身邊,他曾和我說過,其實那日在懸崖上的一幕,他都看在了眼裡,如果我真的動手,他不會阻攔,他只會和她一同跳下,現在想想,我真的感到很幸運,我沒有做出錯誤的選擇,愛情真的很微妙,說不明白,直到現在,皓還會記得哲兒的母親,而我也很佩服她,走了,居然還把孩子留了下來,她確實做到了,給了皓他想要的幸福,愛他,就要給他他想要的幸福,放手的愛,真的很偉大,而我卻沒能做到,也沒有機會做到,你能做到嗎?雲瑾?」左夫人轉過頭,目光慈愛地看向慕容雲瑾,柔聲問道。
「我,我……」迎上左夫人這突來的眼光,慕容雲瑾身子一顫。
原來她已經知道了,她說的那些都是有意說給自己聽的。
放手的愛,給他他想要的幸福?
她真的可以做到嗎?
「雲瑾,我在想,如果那晚是你和她一同落入了火海中,你猜哲會先救誰?」見慕容雲瑾還是無法放開,左夫人又接著說道。
「我,我不知道,應該是她吧。」慕容雲瑾低下頭,目光黯淡地說道。
「不,是你!」左夫人很肯定地說道。
「為什麼?」慕容雲瑾不解地看向左夫人。
「因為那麼多年了,哲兒對你還是有感情的,或許有愛情,或許是親情,他不會讓你死,他一定會先救你,救出你後,如果救不出她,哲兒也會陪她一同遁入火海,那就是生死相隨的摯愛,所以那晚,哲兒才會在那麼危機的情況下還闖入火海中救人,因為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就算是不能活著出來,他也要陪她一起去。」嘴角帶著笑意,左夫人胸有成竹地說道,她太瞭解她這個兒子了,所以她誰也不怪了,因為她知道他此刻也是幸福的。
「我明白了,可是那個女人她根本就不是好人,她不是真心愛哲的,她賴在哲的身邊一定是有目的的。」慕容雲瑾心有不甘地說道。
「傻孩子,你是想說她是看中了哲兒的家產嗎?這個給你,看看吧。」左夫人將檔案袋打開,拿出一摞資料遞給滿臉質疑的慕容雲瑾。
「她居然是SIKRIT的幕後總裁?」慕容雲瑾不能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資料上的字。
「是啊,我也沒有想過,一個剛到二十歲的小姑娘居然有如此能耐,而且在她的背後也沒有人扶持,這件事,恐怕連她的養父莫洌寒也還不知道呢。」左夫人的眼中滿是讚賞地說道,自己的兒子果然眼光獨到,沒有看錯認。
「這麼說,那些話都是騙人,我,我居然……」慕容雲瑾恍然大悟,目光呆滯,手中的資料跌落在了地上。
「是我害了哲,都是我,我才是罪魁禍首……」頭埋在胳膊中,她大聲嚎哭出來,自己怎麼會那麼傻,那麼輕易就聽了別人的話,原來自己才是最壞,最蠢,最狠毒的女人,她不配再留在哲的身邊,她給不了他想要的幸福。
「雲瑾,傻孩子,不要哭了,都過去了,哲兒還有生的念想,我相信他一定會醒過來的,伯母希望你也早點醒過來,不要再這麼苦了自己,他真的不適合你……」捧起女子哭得狼狽的小臉,左夫人還是那麼慈愛,經歷的多了,看的自然也就開了。
「謝謝你,伯母,我明白了,對不起,是我傷害了哲……」
「我已經知道了。」左夫人帶著自信的小,將手上另一份資料交到慕容雲瑾的手中。
那裡面全都是她策劃了這場陰謀的罪證。
「是我,是我,都是我幹的,我才是混蛋,我才是這個世上最大的笨蛋……」看著那些被揭露出來的罪證,慕容雲瑾激動地嘶吼道。
「好啦,我知道你是太笨了,告訴伯母幕後的那個人是誰,我相信沒有人教唆,你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傻事。」左夫人竟是如此精明,從接到左冷哲出事的消息,到回來不過兩天的時候,但她卻步步為營,一切皆在她的掌握之中,不愧為當年的商業鐵花。
「是單子蕁。」慕容雲瑾如實說道。
「就是那個和莫洌寒關係曖昧不清的影星?」左夫人有些詫異地問道。
「嗯,就是她。」慕容雲瑾應道。
「我知道了。」左夫人若有所思地點頭應道。
「我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慕容雲瑾拿著手裡的資料站了起來,堅決地說道。
「不,雲瑾,我讓人拿來這些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看到你醒悟,不要因為一個人的執念讓你們都痛苦下去。」左夫人動作快速的強過慕容雲瑾抱在懷中的資料,認真地說道。
「伯母……我懂了,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幫我告訴莫小邪,一定要給他幸福。」慕容雲瑾看著左夫人慈愛的眸子,痛心而堅決地說道。
「嗯,你不回去了?」左夫人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回去了,哲醒了,請告訴他,我會去找自己的幸福。」慕容雲瑾控制著自己眼底的哀傷,最後說道。
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飛往另一個過度,這些只會成為永久的記憶,只要他是幸福了,她就可以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