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辰把鄭子歆帶回洛陽,並沒有通知鄭中堯,自從年輕的鄭中堯屢次來尋自己的師父起他就知道,鄭中堯很在意他的這個女兒。鄭子歆太累了,師父曾經告訴過她,不要試圖改變鄭子歆的命運,因為只她一人是沒有這樣的能力的。自打師父雲遊之日起她就在之前的醫館裡行醫,直到遇到了鄭子歆。
她把鄭子歆的身體放回她的房間關上門走了出來卻喚著子歆的名字:「子歆,子歆·;·;·;」她知道她的靈魂一路跟著回了洛陽,她知道這裡是她生活的最歡喜無憂的地方,這裡有一個少女的曼妙年華和一顆永久期待著的心,那年輕的心跳曾經因為一次偶遇而急促過,也曾經因為一次遠嫁消沉過,更曾經因為一次擔憂而絕望過,還曾因一次解救而破碎過,如今她還是為了解救,永遠的不跳了,那麼安靜,像一個木偶。
鄭子歆半信半疑的走到她身邊:「可辰你是在叫我嗎?」她不確定李可辰可以看到自己,她知道自己只是一個靈魂,一個孤魂,一個已經死了卻還遲遲沒有離開的孤魂。
「是的,你一直從晉陽隨我們來到這裡我也知道,可辰你不屬於這個時代,這個時代的痛楚也不應當屬於你,你該回到你的時代,繼續幸福的生活。你承受的太多了,累了就回去吧!讓可辰送子歆姐姐回去,好不好?」李可辰心疼的握住了鄭子歆的手。
「我想我的媽媽了,我只是覺得很累,我想回家。」鄭子歆看著面前的杏園眼神裡儘是滿滿的遙遠。想想自她來到這裡起已經有兩年半的時間了,走過了這兩年半她不再是她自己,她是一個殘缺不全的鄭子歆,她的心已經支離破碎了,不是因為高長恭不信任自己,也不是因為阿史那燕都的手段,只是在戰亂年代有許多事情是沒法選擇的,她需要很多的時間來想明白她到底是怎麼了,她應該怎樣的面對。一時之間讓她接受了太多,成長了太多,作為一個和平年代的女性,她本就無法承受戰爭帶來的傷痛,更何況這種深深的切膚的傷痛還來源於她的夫君,那個清冷的男子。
「把你的扳指給我。」李可辰指了指鄭子歆手上的扳指,那是高長恭送給她的唯一的東西。思慮一番之後還是拿下來給了李可辰。
「聽師父講這扳指本是文襄皇帝的扳指,他把它送給了若晴,也就是你的母親婉晴的好姐妹高長恭的娘親。高澄回朝後若晴姨母一直盼著高澄會回來接她,可是高澄本是風流之人,那些年不知道身邊有多少女人,後來孩子慢慢的長大他始終覺得自己最愛的女人還是若晴姨母,便親自前來接若晴姨母與長恭回鄴城,可是若晴姨母身體不好已經在半年前去世了,他便接了長恭回去。她死都沒能見到高澄最後一面。她恨他,恨他欺騙自己,可是她還是愛他,再多的恨都不及這愛濃烈。若晴姨母放心不下長恭,便把當年她的翠玉杏花簪交給了師父,說是可以用來保護自己的兒子。這些年師父一直沒把這簪子拿來用,誰知若晴姨母怕長恭在朝堂之上受到傷害,她的魂魄一直依附在這杏樹之上,直到召喚來了你。」李可辰跟鄭子歆講起了那段師父讓她深埋心底的秘密。若晴,就算你召喚來了子歆姐姐又怎樣,不過是摧毀另外一個可憐的女子的青春,她應該有自己幸福的生活,嫁人、生子、安然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