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可還沒有答應呢!燕都叔叔你們好像沒有徵求我的意見。」她突厥汗國的女人是有自由的,她尊貴的身份讓自己得以比別人擁有更多的權利,燕然不以為然的站起身來反抗道。
「呵呵,本汗倒是忘了,你們要的是本汗的侄女,好吧!燕然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便是,就算齊國與周朝不答應,叔父也會滿足你的心願的。」他這次倒是以叔父自居了,平時還不是不讓她叫自己叔父,差的不多的年歲,叫一聲他都會覺得自己老了很多。
「多謝叔父,燕然知道周與齊均是禮儀之幫,這會兒燕然也彈累了,不如兩國使者也同奏一曲吧!」說著放下了自己的琵琶。
燕都用調笑的意味看了看滿座的人,這個燕然的琴技那是沒得比的,不知道待會兒兩國的面子會不會掛不住,這讓他覺得很有成就感:「王爺與陛下意下如何?」他挑釁的問。
「自無異議!」宇文邕與高孝琬同時答道,宇文邕自己本就是個瑤琴高手,而高長恭的玉笛吹奏功夫也是一流的,高演還因此把別國進貢的上好南海紫竹金鑲玉嵌的給他做了一支笛子,外形美觀大方優雅協調,其間還會有一股淡淡的竹青味兒撲鼻而來,讓人覺得清爽而自然,讓人看了聞了都想佔為己有,畢竟這樣的笛子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宇文邕也叫人把自己用百年檀香木所製而成的瑤琴拿了進來。百年檀木瑤琴醇厚濃郁的香氣與紫竹金香玉笛清涼的氣息混在一起,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煩請蘭陵王先起音吧!」宇文邕看著高長恭,既然大家都以真實身份示人,那這高長恭一直坐在那裡充平民倒讓他覺得十分不舒服了。
蘭陵王?高長恭?燕都臉上閃過一絲釋然的神色,這麼出眾的男人,自不會是什麼無名之輩,原來他就是高長恭。他就是那個在戰場上為了救鄭子歆而不顧及自己性命的男人,他們都願意為了彼此而付出自己的生命。原來這就是自己一直期待一見的到的蘭陵王,那燦若星華的眼眸,用玉冠高高梳起的發,後腦散下的青絲讓他這個男人看了都不禁有一種迷醉的感覺,原來他與鄭子歆是夫妻,這樣的兩個人那也是絕配了。
「周天子客氣。」高長恭冷冰冰的說了一句,頓時讓空氣裡結了一層薄薄的輕霜,他總是這樣,除了對自家兄弟和自己的妻子才會有一點溫情的意味,在別人那裡他從來都很吝嗇自己的溫度。說著便起了音。
他還記得那日在杏園裡子歆彈奏的曲子,那段自己都說不清是什麼情愫的調子,只不過自己從未有聽過這樣的調子,卻被那琴音深深的打動了,他便默默當風記下了那婉轉的小調。笛聲一起四周頓覺得有一種幽幽的沁涼之感,在這寒冷的冬夜裡竟然顯得有些蒼茫,這本來很悠揚很小家的曲子也竟然會被吹奏出蒼茫的感覺。宇文邕讚許的看了看高長恭也跟著他的調子開始彈起那瑤琴,瑤琴低沉而濃厚的樂感與竹笛相呼應著竟給這現代的曲子帶來了不同一般的風味,頗有仙曲之風。這曲子妹妹子星思念姐姐時都會在宮中彈起,宇文邕聽多了自然也就會了,他也驚歎這世間竟有如此仙樂。鄭子歆也讚許的看了看宇文邕,人家那古琴的技藝才真是到家了,讓她這個後來人自愧弗如。
此刻兩個人竟然像多年不見的知己一樣,一吹一彈,一音一和,一揚一措都讓人癡迷不已,連著那燕然公主也聽得醉了,她雖是這突厥汗國琵琶彈的最好的一個,卻也未知有這樣的曲子存世。彈到復奏部分燕然公主也拿起琵琶一起演奏了起來,鄭子歆不敢想像現代的曲子到了古人手裡竟然能有這樣驚人的效果。
一曲畢了,滿室餘音。空氣中還滯留著紫竹的清涼,檀木的濃香與燕然琵琶的妖嬈氣息。
「燕然雖彈遍天下奇曲卻從未聽過這首曲子,不知是何人所作?」燕然好奇的看著高長恭,這個男人長的還真是魅惑的沒法言說,那個宇文邕倒也是個美麗的過分的傢伙,但是他身上那一股子只屬於帝王的霸氣讓她對他實在提不起興趣,就跟自己的父汗與叔父一個樣子。
「此曲乃是我的娘子子歆所作。」高長恭看了看燕然又看了看一臉驚愕的鄭子歆,他只是不想讓那個阿史那燕然再一臉花癡相的看著自己的妻子,既然大家的身份都已經挑明,那就讓他們知道又有何妨。
「你說什麼,她是女子?」阿史那燕然一臉驚訝的看著鄭子歆,就如那日王顯知道鄭子歆是個女子一樣的驚懼,而王顯知道子歆是女子時慶幸她是女子,這個燕然呢就不免覺得可惜。美麗的容顏,淡漠的眉眼,清冷的身姿,跟她的夫君就好像是雙生的靈魂一般讓人移不開視線。想起高長恭吹奏那曲子之時的投入之狀,竟然也讓她覺得心裡一陣陣的溫暖與感動,那個男人吹奏的是自己對妻子的眷戀與愛憐,也因此她知道了那個男人是一個溫柔到極致的男人,這些年她一個人其實也很累,正是需要像這樣的一個人來溫暖自己,只可惜讓鄭子歆搶先了一步。
阿史那燕然的瞬間萬變的神色被高長恭盡收眼底,他釋然了,卻不知自己的行為已經無形中觸動了一顆年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