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演被風光大葬於高家皇陵,長子百年以太子之尊被遣往晉陽,朝中大臣也十有八九都明白這是高演生前的遺願,想讓自己的兒子遠離皇權的紛爭。而以婁太后的智慧,她也會選擇把自己的孫子送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至於皇位,就理所應當的落在了高湛手裡,婁太后讓眾人把高演的荷葉小床抬到朝堂之上,於眾人面前親手取出遺詔,親自宣讀。
「朕頑疾難醫,吾兒少不更事,難當國家重擔。若有一日朕不幸不治致死,願將皇位傳於同母弟,右丞相高湛。願眾卿家竭力輔佐新皇,興我大齊,衛我百姓,造福萬民。」
在一片悲傷的氣氛還氤氳在朝堂之上之時,婁太后適時的宣讀了這份詔書,她不敢保證自己這個兒子能有幾分的耐性,所以先行送走高百年以解他的後顧之憂,也保全了高百年的性命。高演的死無疑是讓大家悲痛的,但是新皇即位,作為臣子誰都懂得見風使舵,眾大臣齊齊跪下高呼萬歲。
高孝瑜兄弟幾人擔心的家族內戰並沒有打起來,而俊逸不凡的高湛此時顯得再適合那個皇位不過了,不怒而威的眉眼,高挑出眾的身材,烏黑修長的頭髮,高高聳起的玉冠都讓他顯得意氣風發。面上擠出來的因兄長過世而來的悲傷,也掩蓋不住初登大寶的喜悅,他果然早就覬覦那個萬萬人之上的位置了,可是在沒有得到這樣的機會之前他更懂得隱藏自己,更懂得培養人脈,更懂得借刀殺人,借那個死去的高演的手除掉一切他想要除掉的人。
你無法想像一個美到如此極致的極致的男人卻隱藏著這樣深的心機。
高演下葬後第一個早朝,第一個由婁太后主持的早朝就以這樣的結局宣告結束,舉國哀傷還是舉國歡慶,沒有人知道應當怎樣。
兄弟幾人又一行來到高長恭府上。
恰逢鄭子歆迎出門來。
「幾位兄長和延宗就在府上用飯吧!」鄭子歆非常有誠意的看著高長恭的兄弟們,他們既是他的兄弟那也就是自己的兄弟。
飯後幾人在廳裡講起朝上的事情。
「本以為此次有一大劫,卻不曾想被我們兄弟避過了。」高孝珩不禁感慨。
「是高演叔父深謀遠慮。」高孝琬起身來崇敬的說著。
「想來更加深謀遠慮的是九叔吧!百年暫時躲到晉陽去,可這天下從今天起就是高湛的,他想要誰死,誰就得死。」高孝瑜瞇了瞇眼睛看著外面已經升的老高的太陽。
「祖母還在,我們是九叔的親侄子,如今九叔已如願得了皇位,想必不會再為難大家了。」高長恭依舊是那麼善良,並非他不夠聰明,他的才智甚至非常人可比,但是在親情面前他卻輸了,他輸給了那個根本就不拿親情當回事的家族。
「人性本善,但是你不能以看待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一個帝王。記住,從此刻起高湛不再僅僅是那個權傾朝野的可怕的右丞相,他是天下的主宰。」鄭子歆走到高長恭身前,又惋惜的看了看高孝瑜和高孝琬,歷史上武成帝即位不久這兩人就要性命不保了,兩個如此風姿綽約的男人。一個擁有常人難及的智慧與舉世無雙的才華,一個有著融化一切的熱情與自由奔放的生活態度,若是都命絕於高湛之手,真的太可惜了。
高孝瑜讚賞的看了鄭子歆一眼,那眼神裡是滿滿的嘉許與知我者捨卿其誰的色彩。但他不懂鄭子歆眼神裡所流露出來的惋惜到底是何意。高孝琬則是微笑著看著這個弟媳婦:「長恭媳婦,你的好妹妹還在我府上,前幾日要把她送回來,可是她好像在生你這個姐姐的氣,說你從晉陽回來也不去看看她,鬧脾氣不肯回來呢!」他是想讓鄭子歆去把自己的那個好妹妹接回來,那個女孩子整天在自己府上把自己的那些個姬妾惹的是老大不痛快。整天霸著跟高孝琬睡在一起,看在她是個小孩子的份上,人家主母也沒跟她計較,但是總有那麼幾個看不順眼的,比如藍琴。藍琴是高孝琬的一個妾室,是早些年高湛送予她的,他本人並不喜歡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