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牧雲見恨海藥君神情凝重,知他多半不是妄言,心中沉痛,道:「錢師伯,你,你以前見過這種病例麼?」
恨海藥君道:「父母體質有損,胎兒一般不會存活,這是常識!」
宇牧雲道:「可是我們的孩子現在都還活得好好的啊!」
恨海藥君心中沉吟,道:「這個老夫也不能解釋。老夫只能說,如果你們決定不要這個孩子,那麼老夫可以略盡綿薄之力,替你們拿掉這個隱患,但如果你們不捨……」
天狼郡主氣急敗壞,叫道:「我不會拿掉這個孩子的!雲兒,咱們的孩子天天在我腹中活動,我不但摸得到他的小手小腳,甚至還可以聽得見他在叫我『媽媽』……我知道他是一個正常的孩子,而不會是什麼妖怪!雲兒,這是咱們的孩子,咱們憑什麼要聽別人胡說八道!」
宇牧雲見她情緒激動,怕她有失,連忙伸手將她抱住,道:「箴兒,你別急!孩子是咱們的孩子,我心裡自然也是一樣的疼他,你放心,我不會草率行事的!」
天狼郡主心中稍安,道:「雲兒,其實我也知道咱們的這個孩子大異常人,可是……如果是幾個月前,有他沒他,我不會在意,可是現在他早已會動了,我已經感覺得出他是一個完完整整的生命,若是此時要我不再要他,我,我說什麼也做不到!」
宇牧雲輕輕歎息,道:「箴兒,你難道真的不怕這個孩子會給你帶來無盡的傷痛嗎?」
天狼郡主搖搖頭,低聲道:「老天爺既然給了我們這個孩子,那便一定有他的道理,雲兒,不管他是不是醜怪短命,我都一樣不會後悔自己會做他的母親!」
宇牧雲點點頭,道:「好,既然你不會後悔做他的娘親,那我也一樣不會後悔做他的爹爹!」
天狼郡主心中大喜,道:「雲兒,你真好!」宇牧雲淡淡一笑。
殷龍亭忍不住低聲道:「宇兄弟,你當真不會後悔嗎?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要想清楚!」
宇牧雲微微一笑,道:「我和箴兒是夫妻,她做了決定的事,我是不會反對的,因為不管這樣的決定是對是錯,我既是她的丈夫,自然就應該和她一起承擔所有的後果,更何況,事實上,我也不捨得僅僅因為一個『可能』便輕易放棄自己孩子的生命和未來!」
殷龍亭心中怦然,默默無語。
恨海藥君心中感慨,道:「既然你們已經做了決定,那我也不再多說什麼了,也許,也許你們的決定才是對的,畢竟,你們才是孩子的父母!」
宇牧雲道:「錢師伯,晚輩只有一事相求。」
恨海藥君道:「你說。」
宇牧雲道:「這個孩子我們已經決定生下來,可是生他下來之後的情形,便是我們自己,我想也不敢保證……這個孩子平安無恙,那自是最好不過,但如果他有什麼不測,還望錢師伯全力相救!不管結果如何,我們夫妻總是感激不盡!」
恨海藥君道:「若是錢古琴還能活到那時,自當盡力!」
宇牧雲心中一寬,道:「多謝!」
恨海藥君道:「咱們是同門,相互援手是理所當然之事,何必道謝。若要說謝,你們肯來替我們夫妻說和,老夫心裡才是感激不盡!」說到這裡,心裡忽地一跳,不禁想道:「他們本來是想來助我們夫妻破鏡重圓的,可是我剛才這番話分明已經激怒了天狼郡主,她還會肯相助於我麼?」 心中正自忐忑,忽聽天狼郡主道:「伍師伯知道錢師伯被你們抓來了麼?」
閔夫人道:「殷小兄弟和林家妹子那一把火燒得甚大,半個海島的天空都映得紅了,伍師叔一定知道了。」
天狼郡主道:「那你們說,她什麼時候會趕到岸上來?」
閔夫人道:「這就不好說了。這幾天我們駛船回來,一路都在觀望,但始終都沒有發現有船隻跟來,也不知伍師叔會不會上當。」
林雨道:「我們郡主神機妙算,她料定的事絕計不會出錯,伍前輩是一定會來的!」
天狼郡主道:「錢師伯,你看呢?」
恨海藥君搖了搖頭,道:「仙兒心思莫測,老夫跟她相處了一輩子了,直到現在都還不能猜到她的心思,她會不會來,老夫當真猜測不到。」
天狼郡主微微一笑,道:「錢師伯若猜測得到,便不會十數年跟伍師伯同居一島卻始終不能相見了。放心吧!她一定會來的,不過我們卻不能在這裡等乖乖等她。錢師伯和伍師伯在海島上一住十數年,想必對附近的情形都是瞭若指掌,若讓她問明漁民,知曉錢師伯實無性命之危,她便又會逃回海上,那時想誘她出面可就難得緊了。」
殷龍亭道:「箴兒,你的意思是說,咱們要索性帶錢前輩離開這裡?」
天狼郡主道:「正是!因為只有讓伍師伯相信要救錢師伯甚難,她也才會窮追不捨,最終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