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牧雲不禁道:「這就像當初冰姨待我一樣,什麼都不放心。我開始的時候好不耐煩,嫌她囉嗦,直到後來長大了一些,經歷的事情也多了,方才慢慢體會出冰姨待我原來是如此的深情。」
天狼郡主低聲道:「雲兒,你想念冰姨了嗎?」
宇牧雲道:「冰姨待我當真如同母親一般,不,比親生母親還要好!我以前沒有娘親在身邊,並不能比較出冰姨的好處,直到後來與自己生身之母相聚,這才恍然發覺,原來我的生身之母待我的感情竟然遠不及冰姨待我之萬一。箴兒,我對自己生身父母的感情,仔細想想,其實都遠較義父和冰姨為疏淡,我,我是不是不孝得緊?」
天狼郡主搖搖頭,歎道:「你比起我來算什麼,我曾經還想過要殺自己的爹爹呢!」宇牧雲伸手與她相握,兩人相顧默然。
閔夫人像是沒有聽見他們二人的談話,接著說道:「伍師叔待薛師叔,那真是一種常人難以比擬的深情,她只不過是薛師叔的師姐,可是卻聚師、姐、母三種感情於一身,而且仔細想來,她待薛師叔的感情中母子之情還要更多一些,而薛師叔對她也甚是依賴順從,說他們不是母子而勝似母子,那是一點兒也不過份的,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種母子之情最後竟然變了一種滋味。」
宇薛二人齊齊一怔,問道:「這種母子之情還能怎麼變化?」
閔夫人微微苦笑,道:「說起來真是令人難以啟齒,不過,不過這總是事實……咱們的伍師叔當時早已是家師的妻子,還是一個聰明伶俐女孩子的母親,可是,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愛上了自己一手撫養長大的,小她足足十四歲的小師弟!」
宇薛二人甚是錯愕,齊聲道:「這怎麼可能!」
閔夫人苦笑道:「薛師叔自幼跟隨伍師叔長大,對伍師叔感情深厚,敬若生母,言語舉止,從來不知避諱,就連離開祁連山劍谷到江湖中闖蕩之時,他雖然已經二十歲,正是風華正盛、血氣方剛的少年,但情竇未開,對男女之事懵懂不解,始終對伍師叔親暱得緊。嘿,這對他來說當然不算得什麼,可是對伍師叔,伍師叔是成年女子,怎麼可能對他的親暱無動於衷?」
天狼郡主一下子便跳了起來,道:「你的意思是說,是我爹爹引誘了伍師伯?」
閔夫人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當初薛師叔於男女之事尚未開解,他怎麼可能有意去引誘伍師叔。」天狼郡主哼了一聲,慢慢坐了下來。
閔夫人道:「其實一開始的時候,伍師叔自己也沒有發覺她對自己的這個小師弟已經有了一種異樣的感情,這種感情是到了薛師叔離開劍谷之後才慢慢被她自己驚覺的。她想念薛師叔,一日甚似一日,這種思念之情,甚至勝過了牽掛自己遠出行醫的丈夫,令她寢食難安,輾轉反側!於是,她發現了自己內心的隱秘——她愛上了自己的小師弟!她發現自己心內的隱秘,自己先便嚇了一跳,跟著便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拒絕。這是一種世所不容的感情,她身為一派掌門,又早已為人妻為人母,怎麼可以犯天下之大不韙?所以,她所能做出的唯一選擇便只有極力壓抑自己的這份世所不容的感情。」
宇牧雲想到當初自己苦戀天狼郡主的情形,不禁歎道:「要強行壓抑自己的感情,那種滋味確實不好受。」
天狼郡主道:「就算不好受,那也是活該!誰叫她要冒天下大之韙去愛自己待之如子的小師弟!」
宇牧雲忍不住道:「是,是活該,我愛上你之初,受盡煎熬,那也是活該!」
天狼郡主一澀,道:「咱們的情形與伍師伯不一樣,二者豈可相提並論!」
閔夫人道:「雖然壓抑自己的感情滋味不好受,但以伍師叔的身份地位,她卻不可能如血氣方剛的少年一般天不怕地不管地任性妄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當然只有如此。這樣的日子,一晃便是六年,祁連山表面的平靜,直到薛師叔遊歷歸來,方才被不經意間打破。那時,薛師叔已經二十六歲了,不但個子長高了,人也長壯了,武功更是出類拔萃,在江湖中已甚是有名。嗯,當時司馬鐵鏡早已出師多年,在江湖中名聲甚顯,但武林中只要有人提及祁連山劍派,除了家師恨海藥君和樂海仙君伍師叔之外,提及的第三個人便必是薛師叔而不是司馬鐵鏡!」
天狼郡主道:「我爹爹那年二十六歲,嗯,他回劍谷之時便已經是天下第一劍了罷?」
閔夫人道:「那年武林中剛好舉辦武林大會,薛師叔在武林大會上一舉奪魁,與宇中鶴蕭恆並列天下三英,嘿,若非奪得天下第一劍之名,薛師叔也不會這麼急切地想著回劍谷報喜。」
天狼郡主一笑,道:「我爹爹劍術無雙,能奪得天下第一劍之名,那是實至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