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穎道:「你和宇兄弟開命館相命,便是要引他來?」
天狼郡主笑道:「正是。我和雲兒開了命館,不到半月,神算之名,便是整個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劉景祥如何能不好奇?不過一開始的時候他也是不信,要雲兒算他家中之事。嘿,雲兒說自己只算禍福,不算家事,他便更不信了。」
北小蘇笑道:「劉景祥不肯相信,郡主自然免不了又是暗中手腳,是與不是?」
宇牧雲笑道:「是啊,劉景祥好不容易才咬釣,我想若不給他點厲害瞧瞧,他們劉家怎會對我這『神算』深信不疑?便信口開河,說他印堂發暗,死氣纏身,不出七日,必定橫死。」
北小蘇忍不住道:「宇兄弟,你這一注算得可夠狠的,若是他不信,你豈非定要殺他不可?若他死了,如何再幫劉瑾造反?」
宇牧雲道:「世人都怕橫死,他劉家身居高位,富貴綿長,更應該怕死才是,我這麼說,本是算定他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多半要求我化解,那我便胡亂搪塞他一番,到時只讓箴兒給他點苦頭吃吃,見一見血便是了。誰知劉景祥自恃他們劉家深受皇帝恩寵,世人無不忌憚,並不相信他會橫死,唉,他自尋死路,卻又怪得了誰來。」
段穎忍不住道:「那劉景祥後來死了沒有?」
宇牧雲道:「劉景祥確是已經死了,整個京城都知道,怎麼你們還不知道嗎?」
段穎北小蘇都不由吃了一驚,張永心中驚愕,更是臉色大變,顫聲道:「你,你們真的殺了劉景祥?」
天狼郡主笑道:「劉景祥是病死的。」
段穎不信,道:「好好的,他怎麼就會病死了?」
天狼郡主笑道:「嘻嘻,自然是我幫了閻王爺一點小小的忙了。」
北小蘇奇道:「郡主還能幫人生病麼?這可真的奇了!」
天狼郡主笑道:「我是祁連山劍派的掌門,你們不記得了麼?祁連山劍派以劍術、音波功和醫術聞名江湖,我這掌門雖然不精於治病,但要想害人,那卻不難。嘿,我半夜跳到藥鋪中去,不管是什麼生地熟地,牛黃狗寶,大黃砒霜,只要是藥,不管有毒無毒,一古腦兒地每樣抓了一把,煎得濃濃地,再到劉景祥府中,點了他的穴道,硬生生地給他灌了下去。穎哥哥,北二哥,你們說,如果有上百味藥在人的肚子裡鬧騰起來,那會怎樣?」
段穎道:「藥性不同,錯吃一味都是大禍,你弄了那麼多藥灌到他的肚中,那他豈還有命在?」想到天狼郡主此舉端的歹毒,想像上百味藥在肚中大鬧天宮的情形,不禁汗毛倒豎。
天狼郡主得意洋洋,笑道:「是啊,這上百味藥在劉景祥的肚子裡大鬧天宮,他自然便是上吐下瀉,鬧了個不宜樂乎,第二天便躺在床上起不來了。我再如法炮製了兩天,他如何還熬得下去,自然是還不到第七天便一命嗚呼了。嘿,這其間劉瑾也曾派了宮中太醫來替他診治,可是宮裡的太醫都是些膿包,如何解得了我這百味草藥一番混戰!」
張永面如白紙,想道:「世人都道天狼郡主是魔中之魔,果然不假,我若得罪了她,只怕,只怕……」心中害怕,額頭上冷汗一滴一滴滴落了下來。
只聽天狼郡主笑道:「其實我本來也不想要他的性命,可是雲兒已經說了他七日之內必遭橫死,我若不想法子弄死了他,那雲兒的『神算』豈不大倒招牌,而咱們要除劉瑾的妙計,想來也無法再實施了。」
北小蘇道:「你們弄死了劉景祥,那接下來的戲又該如何唱法?」
宇牧雲道:「劉景祥死了,劉瑾還有個從孫二漢啊!其實劉景祥未死之時,那個二漢便跑來求我救劉景祥之命了。我早知他是什麼人,自然不理會他的懇求,只細細打量他,說他福份太大,劉景祥乃是被他剋死的,又說他命相殊異,主貴不可言,有九五之命。那二漢見我所言必中,自然便深信不疑,他只要信了我的話,咱們的第一步棋,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天狼郡主道:「劉瑾是他們親族中的擎天之柱,族中發生這樣的異事,他們不可能不報與劉瑾知道。劉瑾心中頗有疑惑,親自帶人來命館相看。我和雲兒商量了一下,反正目的已經達到,索性給他來了個神龍見首不見尾,將命館關門大吉,一走了之。劉瑾沒有見到我們,心裡倒覺得我們所言可信,再加上劉瑾的那些手下,什麼焦芳張采,還有錦衣衛的石文義,投其所好,都來附會,劉瑾妄自尊大,竟然真的以為天命所歸,不待我們嫁禍,便已經購置起衣甲起來。嘿,咱們說他要造反,現在已不是冤枉他了。」
宇牧雲道:「我們雖然關了命館,可仍在京中未去,每過兩天,不是到皇宮中去轉一轉,便是到劉瑾府中去溜一圈,前兩天聽得他與屬下密議,要定在八月中秋起事。我們心裡還在擔心,怕你們不及趕回,白白錯過了這樣的好機會,想不到你們竟然及時趕到,那可真是再好不過。」
張永心中怦然,道:「劉瑾那廝真的已決定八月中秋起事?」
宇牧雲道:「正是。這次你們回來獻俘,他藉故推托,不欲你們與皇帝相見,就是怕橫生枝節壞他大事。張公公,獻俘之事,絕不能遲,否則良機一失,再難把握!」
張永道:「某家也知不能坐失良機,可是劉瑾把持朝政,不令我面見皇上,又當如何是好?」
天狼郡主道:「你奉命回京獻俘,仍是奉了皇命,誰敢阻擋?公公只要態度強硬一些,劉瑾必然退讓。」
張永道:「可是劉瑾手下眾多,若是兩廂衝突起來,那某家……」想起劉瑾所掌東西兩廠及大內行廠內高手如雲,心中甚是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