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穎和北小蘇回到張永府上,張永卻已經回來了,正在大廳中頓足大罵。段穎北小蘇甚是詫異,連忙上前細問。
張永見到段穎二人,怒氣稍息,但仍氣忿不已,道:「劉瑾那廝,某家上表獻俘,仍是軍國大事,他卻一力阻擋,不許我覲見皇上,真是豈有此理!」
段穎皺眉道:「公公前去獻俘,那是何等大事,劉瑾為何不許公公覲見皇上?」
張永道:「哼,他定是怕某家獻俘之後,皇上大喜,會重重封賞,若是封官晉爵,便會蓋了他劉太監的威風!」
北小蘇道:「劉瑾此時心中所想,只怕不是這個原因。公公,你知不知道剛才我們在街上聽到了些什麼消息?」
張永一愕,道:「你們聽到了什麼消息?」
北小蘇道:「街上人人都在相傳,說劉瑾要謀反了!」
張永一怔,道:「他真的要造反了?」跟著便憂形於色,道:「劉瑾那廝若真的要造反,不許我見皇上,那便是想軟禁皇上,然後,然後挾天子以令諸侯,那可如何是好?」
忽聽窗外有人哈哈大笑,道:「劉瑾想要造反,那不正中公公下懷麼?」
段穎大喜,叫道:「宇兄弟!」北小蘇搶到窗邊,推開窗子,眼前白影一晃,兩條人影翩然而入,正是他們久尋不見的宇牧雲和天狼郡主。
段穎又驚又喜,道:「你們怎麼這麼快便來了?」
宇牧雲笑道:「其實你們一入城,我們便知道了。我和箴兒約了來看你們,你們卻出去了。我們不知你們想去做什麼,便又出去吃了飯才來的。」
段穎北小蘇與他們一別便是兩個多月,對其音訊,可謂全無,雖然知道宇牧雲身上劇毒一時不會要了他的性命,但心裡終是擔憂,此時相見,見宇牧雲神清氣爽,滿面紅光,較之兩個多月前,氣色要好得許多,想來這兩個多月他身上既便是毒發,那也必是發作得較輕,心中不由均是一寬,反是天狼郡主,神情微見慵懶,氣色倒不如宇牧雲。
段穎見天狼郡主懶懶的,不覺關心,道:「小妹,你身子不舒服麼?」
宇牧雲道:「我前幾日毒發,箴兒徹夜不眠地照顧我,定是累得很了,所以幾天都沒有恢復過來。我勸她去瞧大夫,她卻不肯。段穎,你快幫我好好勸勸她。」
天狼郡主道:「咱們江湖兒女,哪裡有那麼嬌氣?我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段穎見她神情,心中怦然一動,有心想問,卻又遲疑。
只聽北小蘇道:「宇兄弟,你這次的毒發作得厲不厲害?」
宇牧雲道:「我這兩個多月,身上之毒,只發作了一次,寒毒固然仍極為厲害,但身上疼痛卻已是大減,比起原來,應該是輕得許多了,想來還是箴兒當初在安化王府中盜得的那枚長生鶴頂丹起了效用。」
段穎忍不住道:「那毒火靈芝呢,你們有沒有查到些線索?」宇牧雲搖搖頭。
張永聽他們述舊,早已不耐,搶道:「少宮主在京城呆了不少日子,可知劉瑾造反之事?」
宇牧雲瞧了一眼天狼郡主,哈哈大笑,天狼郡主也不禁嫣然。
段穎心中雪亮,道:「是你們弄的古怪,是與不是?」
北小蘇急道:「郡主,宇兄弟,你們到底做了什麼手腳,快說給我們知道!」
宇牧雲道:「我和箴兒在路上便商量好了,要借安化王的法子一用。」
北小蘇忍不住道:「安化王的什麼法子?」
天狼郡主道:「當然是那種推算星命的法子了。我和雲兒來了京城,扮了無所不能的算命先生,在京城最繁華的街上開了一家命館,豎了一桿大旗,上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如有不准,償黃金十兩』,嘿嘿,生意可真是好得緊!」想到自己和丈夫招搖撞騙的好玩之處,不禁甚是璨然。
段穎甚是驚奇,笑道:「你們什麼時候學會算命了,怎麼我們不知道?」
宇牧雲笑道:「不過是唱出雙簧罷了。我扮了算命先生信口開河地騙人,箴兒便在暗中幫我圓謊。嘿,箴兒武功高強,人又機警,後來我又聯絡到咱們涉羽宮駐守京城的弟子,再加上他們幫忙,那自是有言必中,要人捨財便捨財,要人有災便有災,償金十兩的事沒有發生,倒是忙著算命收錢,好生賺了一筆呢!段穎,我想咱們以後要是想退隱江湖,有這樣的本事,那也必然餓不死人了。」
北小蘇只覺匪夷所思,道:「你們到京城來,是要想法子除掉劉瑾,怎麼還有心去開命館,玩這樣的把戲?」
宇牧雲道:「這怎麼是把戲?我們辦的也是正事,要以命館為餌,釣一條好大的魚兒來。」北小蘇一怔。
段穎道:「你們要釣的是什麼樣的大魚,劉瑾麼?」
天狼郡主搖頭笑道:「非也,非也!我們釣到的,是劉瑾的兄長都督劉景祥,以及劉瑾從孫劉二漢。」
北小蘇大感興趣,道:「釣到了他們,那便如何?」
天狼郡主道:「劉瑾是太監,他要造反,誰也不信,不過如果是他的兄長族人想做皇帝,那相信的人自然便多。嗯,我們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劉瑾的兄長劉景祥。劉景祥官至都督,我和雲兒只不過是平民百姓,他自是不會輕易見我們,聽我們慫勇,最好的法子,自然只有讓他來找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