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英話到一半,眼見天狼郡主滿面不屑之色,心中跳得一跳,終於打定主意,道:「請宇少宮主和郡主稍候,末將這便去寫一封書信,派一名心腹兵士送二位同渡黃河。如果仇鉞能應我之請,那自是最好,若是不能,還望少宮主與郡主相助,另謀他計,平此叛亂才是。」
宇牧雲道:「我們夫妻既然插了手,那便一定會將此事管到底,將軍不必多慮。」
天狼郡主道:「將軍若要寫信,還需多寫一封。」楊英不禁一怔。
天狼郡主道:「這位鍾艷娘鍾姑娘,確是奉了安化王之命前來說降將軍,她既然來了一趟,那便不能空手而歸,將軍應該寫一封書信讓她帶回去才是。」
楊英道:「鍾姑娘既是涉羽宮弟子,怎麼還能為安化王做說客?」
鍾艷娘道:「鍾艷娘雖然是涉羽宮弟子,捧的卻是安化王府的飯碗,安化王爺命艷娘前來,艷娘豈敢不遵?不過艷娘來之前,已經猜到將軍必不肯歸降,所以,就算將軍要寫信將安化王大罵一頓,料想也是無妨。」
天狼郡主搖搖頭,道:「將軍不能寫信大罵安化王,相反,應該答應歸降。」
楊英一怔,道:「郡主,此言何意?」
天狼郡主道:「將軍先答應安化王歸降,再自允為內應,安化王軍若要渡河東進,便會與你消息,這豈不是好?」
楊英一省,道:「多謝郡主提醒。」
宇牧雲道:「只是這件事將軍需得向曹總兵稟明,否則,若是曹總兵誤會將軍真的歸降了安化王,只怕大為不妙。」
楊英連連稱是,道:「曹總兵不在靈州,若要將此事通稟,那便要待上兩日,如此,鍾姑娘便不能隨二位一同渡河了。」
鍾艷娘道:「艷娘等多長時間都沒關係,相反,若是回去得早了,只怕安化王倒會生疑。」
楊英道:「那便委屈鍾姑娘了。嗯,末將去便去寫信,準備派人送宇少宮主和郡主先行渡河。」
天狼郡主道:「我們渡河有事,帶著坐騎不方便。楊將軍,不知能否把我們的馬兒寄於將軍府上?」
楊英道:「二位請放心,這馬末小將一定派人好生餵養。」當即寫了書信交給宇牧雲,殷殷相托,喚過一名心腹親兵,囑咐送他們二人過河。
黃河雖然已戒嚴禁渡,但那親兵執有楊英令牌,自是通行無礙,駕了一艘小船,從隱蔽處送宇薛二人西渡黃河。天狼郡主對水有悸,當然小心翼翼,始終不肯走到船邊。
宇牧雲見她如此情形,心中疼惜,道:「我知道你怕水,不過你丈夫我就是在這黃河岸邊長大的,精熟水性,有我在此,你還怕這河水興風作浪嗎?若它真敢搗蛋,那我先扒了它的皮!」天狼郡主格格而笑,果然放下心來。
宇牧雲站在船頭,伸手攬住她的腰際,道:「箴兒,我知道你必有破敵妙計,可是卻沒有想到你會要楊英約通仇鉞。這仇鉞,真的能應約策反嗎?」
天狼郡主道:「仇鉞對外稱病不出,但在暗中卻是招賢納士,廣聚英雄,嘿,他若其心無異,在這個時候招納江湖英雄做什麼?若僅想自保,帶著家人偷偷逃脫,那豈不是更好。」
宇牧雲道:「仇鉞若要招納天下英雄,必是絕秘之事,你卻又是如何知道?」
天狼郡主道:「西北一帶是你涉羽宮的地盤,武林中人向來不輕易涉足,可是這幾天寧夏鎮城突然憑空多了好些武林人士出來,我心中奇怪,便攔了幾人細問,自然便知道了。」
宇牧雲點點頭,道:「這麼說,咱們此去仇鉞府上相約內應之事,應該是穩操勝券了。」
天狼郡主道:「哼,我天狼郡主做事,若不是十拿九穩,那怎麼好意思說出來。」
宇牧雲不禁失笑,道:「不錯,謀定而後動本是你的作風,我怎麼忘了。」
天狼郡主忽地想起一事,道:「雲兒,那顆什麼長生鶴頂丹你服了沒有?」
宇牧雲道:「我現在身上毒又沒有發作,服它做什麼,待毒發之時再服也不遲。」
天狼郡主道:「你答應過我要服食的,可不能存了私心,不肯服用,害了自己的性命。」
宇牧雲微笑道:「我本來無所謂生死,可自從昨天,昨天……嘿,我有你這樣的嬌妻,怎麼還捨得去死?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
天狼郡主輕輕側首靠在他的肩上,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從小跟媽媽在錦屏山長大,雖然山中只有媽媽一人陪我,但媽媽總是把我照顧得妥妥當當的,後來媽媽病故,我跟著便遇到了穎哥哥,再後來,我做了天狼郡主,身邊更是始終沒有少人陪伴,孤身飄零江湖的滋味,可說是自為找你而離開烏蒙山之後才嘗到的。我倒不怕壞人打我主意,可是孤單寂寞,寥落無匹的感覺卻是真真不好受。雲兒,若是你不愛惜自己的身子,過得三天五日,一年半載便捨我而去,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這世上,那可當真無味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