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吟雙甚是歡喜,道:「箴兒機敏百變,她既要大夥兒全部歸於群英盟,自有她的道理,我們聽她的,想是不會錯的。嗯,若是怕突生變故,我瞧,咱們把盟中建制打亂重建便是了。」
西首群雄彼此低聲商議,有人道:「咱們都是郡主部屬,郡主有令,自當遵從。」
有人道:「咱們這數千人眾,大家都心服的人,只有一個天狼郡主,若是她做咱們的首領,咱們自是誰也無有異議,但若換了別人,只怕,嘿,只怕有人不服!」
劉六大聲道:「郡主既然不願做什麼幫派首領,已經走了,那咱們聽段盟主的號令也是一樣,反正段盟主與我們郡主是結義兄妹,彼此是過命的交情,咱們郡主當初,有些事不也是聽段盟主的嗎?」
有人道:「不錯。段盟主與咱們郡主交情不淺,將來盟中有難,郡主絕不會袖手不理,說不定,說不定時機成熟了,還能請回郡主來主持大局,那也未必可知。大夥兒與其如沒頭蒼蠅一般在江湖中亂撞,倒不如歸入群英盟麾下,將來或許還能侍奉郡主!」眾人只覺有理,紛紛稱是。
北小蘇凝神向殷龍亭望去,道:「殷老大,你說這些話當真是郡主之意嗎?你呢,也願意聽從段盟主的調度麼?」
殷龍亭心中遲疑,半晌不答。
段穎道:「把這麼多部屬全都推給我,自己卻飄然而去,這可不是小妹以往的作風。大哥,你坦白跟我說,小妹到底去了哪裡?她真的不再回來了嗎?」
殷龍亭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咱們到後堂去,有些話,我們應該私下說。」
段穎道:「好,咱們就去後堂。」
傅吟雙道:「大哥,咱們若都走了,這裡的場面又該如何交待?」段穎轉眼向北小蘇望去。
北小蘇揚聲說道:「諸位兄弟,我們有要事要跟段盟主商議,大夥兒是不是就自此歸屬群英盟,待咱們回來再說。不知諸位兄弟可等得?」
西首群雄應聲說道:「殷尊者、北尊者儘管去,我們等得。」
北小蘇點點頭,道:「殷老大,請吧!」當先大步走了出去。段穎也不遲疑,傅吟雙只得扶了他去。
殷龍亭與林雨對望了一眼,快步跟上。宮曉紅本也想去,但見柏長林眼珠亂轉,不知在打些什麼主意,心中跳得一跳,索性便留了下來。衛遙見她留下,怕萬一有事她個人孤掌難鳴,便也留了下來。
段穎走入後堂,不待坐下,便先問道:「大哥,小妹其實並沒有離開,是與不是?」
殷龍亭搖了搖頭,道:「箴兒真的已經走了,不過她去了哪裡,我卻是不知。」
傅吟雙道:「你剛才不是跟她在一起的嗎,她的去向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哼,其實就算你不肯說,我也猜得到。她一定跟我哥哥回涉羽宮去了,是與不是?」
段穎心中一沉,道:「不可能,她明明答應過我……她不會跟宇兄弟走的!」
北小蘇道:「宇兄弟現在跟郡主是夫妻,他們便是一起回涉羽宮,那也絲毫不奇怪!」
殷龍亭道:「宇兄弟的確和宇宮主已經離開烏蒙山了,聽口氣,他們應該是要回涉羽宮,而箴兒也是跟著他們後面走的,可是,他們卻不是一道走的,至於最後他們會不會去涉羽宮,我真的不知道。」
段穎心中一喜,道:「他們不是一起走的?嗯,我想他們也不應該會一起走。他們雖然行了大禮,可是這場婚禮其實只算得是一個覆滅乾坤教的圈套,他們心裡想來也不會當真!」
北小蘇頗為疑惑,道:「既然郡主不是跟宇兄弟一起走的,那她又去了哪裡?難道她跟薛教主回錦屏山了嗎?她若要回錦屏山,卻又為什麼不跟我們說一聲。」
殷龍亭搖搖頭,道:「傅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哥哥為什麼要放走蕭貞娘?」
傅吟雙哼了一聲,道:「我怎麼知道。」
殷龍亭歎道:「那是因為,宇兄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放走蕭貞娘,也許是他這一生中,唯一一次能報答宇宮主的養育授藝之恩的機會了。」
傅吟雙吃了一驚,道:「時日無多?什麼叫時日無多?」
林雨歎道:「宇大哥中了蕭恆的劇毒,無藥可解。司馬先生臨終前跟我說,宇大哥,宇大哥說不定只有,只有三十六日的性命了。」
傅吟雙臉色大變,叫道:「我哥哥中了劇毒?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不跟我說?」
殷龍亭道:「宇兄弟身中劇毒之事,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就連箴兒,他也沒有說。我想,他大概是已經想好,要無聲無息地消失於江湖,所以才不肯跟人說,要悄悄地離開,所謂的回涉羽宮,應該只是他離開的借口罷!」
傅吟雙道:「他不跟別人說倒也罷了,我是他的親妹子啊,他竟然也不跟我說,我,我……」想到自此以後,說不定再也不能與兄長相見,心中一酸,眼中不禁落下淚來,心裡所有對他的怨恨,剎那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