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貞娘重重哼了一聲,道:「當時宇中鶴也在,他不住口地催促嚴冰,要她把你哄睡了,說什麼五更天便要教你練武功,要你早些睡方才能早起。哼,你明明不過是宇中鶴的義子,他竟然肯把自己所有武功傾囊相授,我至今想起,都覺奇怪至極!」
宇牧雲想到宇中鶴對自己確是多年如一日的鍾愛無比,心中不禁又是歡喜,又是難過,想道:「義父對我恩重如山,但他的妻子卻殺死了我的生身父母,這個大仇,我到底是應該報還是應該不報?」
只聽蕭貞娘道:「我想著等你睡了之後有些話才好說,所以沒有出來打擾,誰知,嚴冰把你哄得睡了之後,竟然和宇中鶴攜了手一起回房安寢,我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我衝出去揪著宇中鶴質問,逼他跟我回烏蒙山,想不到,他竟然翻臉相向,不但重重打了我一掌,還揚言要將我殺了,若不是,若不是嚴冰阻攔,說我還有一個年幼的女兒要照顧,宇中鶴那賊子,當真,當真便一點兒夫妻之情都不會念!嘿,直到這時我才明白,他不肯回烏蒙山,原來不是因為記恨我去加害傅瀾,而是因為身邊有了嚴冰這個賤人!」
宇牧雲道:「冰姨救了你的性命,你還口口聲聲地罵她,你心裡便不覺得慚愧麼?」
蕭貞娘冷笑道:「她救我性命?哼,若不是她妖魅惑主,我和宇中鶴早已復合了,她害了我一生,你卻還要我感激她不成?哼,也是她不是跟在宇中鶴的身邊不離開就是龜縮在涉羽宮不肯出來,讓我找不到機會,否則,我蕭貞娘豈會讓她活到今日!」
宇牧雲不禁默然,半晌才道:「你跟我義父不能夫妻和順,你不是責怪我娘親,便是責怪冰姨,但你卻沒有想過,情此一字,其實是半點都不由人的,義父對你不願回顧,其實,其實不能全怪在某一個人的頭上。」
蕭貞娘道:「你說得不錯,我不能只怪傅瀾和嚴冰,罪魁禍首是宇中鶴!我一心一意對他,為了他甚至違背了蕭家不能將六月飛霜外傳的嚴令,可是他卻是怎樣對我的?先是見異思遷,喜歡上傅瀾,後來又和嚴冰纏夾不清,對我始亂終棄,何曾有過半點夫妻之情?他不但對我沒有夫妻舊情,對紅玉也何曾有過一絲父女之情?這樣無情無恥無義之人,根本值不得我蕭貞娘一心一意地對他!我只恨我不聽爹爹的話,如果我聽了爹爹的話,對他早些死心,我蕭貞娘何至於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宇牧雲,你若要殺我,現在便快些動手,如若不然,我蕭貞娘下一個要殺的,便是你那早該死一千一萬次的義父宇中鶴了!」
蕭紅玉吃了一驚,叫道:「娘,你不能去殺他!」
蕭貞娘道:「我憑什麼不能殺他?」
蕭紅玉道:「你不是說他是我爹爹嗎?他既然是我爹爹,你又怎麼能殺他?」
蕭貞娘道:「你當他是爹爹,他當你是過他的女兒嗎?你在江湖中好歹與他也有過數次相逢,他從始至終對你都是不假辭色,你難道全都忘了不成?」蕭紅玉一澀,啞口無言。
蕭貞娘道:「不但宇飛之和傅瀾該死,嚴冰和宇中鶴更是該死!紅玉,不管如何你都要牢牢記住,宇中鶴不是你的父親,他是我蕭家的大仇人,但凡我蕭家子孫,只要有一口氣在,都非得要取了他的性命不可!」
蕭紅玉不禁連連退後,道:「他是我爹爹,我怎麼可能殺他?我不能殺他,我不能殺他!」
蕭貞娘厲聲喝道:「紅玉!」
天狼郡主悄聲說道:「雲兒,三更將近,咱們不能再在這裡耽擱了。蕭貞娘你到底要如何處置,只宜早做決斷!」
宇牧雲咬住牙關,轉眼向蕭紅玉望去,道:「紅玉,現在真相已明,你我其實並不是兄妹。蕭貞娘害我父母,我不可能放過她,你,你是不是從此就要與我為敵?」
蕭紅玉一驚,道:「你要怎樣,殺了我娘嗎?」
宇牧雲深深吸了一口氣,道:「蕭貞娘殺我父母,我心裡自然恨她之極,可是,你是我義父的女兒,她又是你的母親,而義父對我宇牧雲恩重如山,可以說沒有義父,這個世上便根本不可能有我宇牧雲……我可以暫時不殺她,但我也絕不會放過她!我要將她先囚禁起來,待大戰之後帶她去見義父。我要看義父如何處置此事!」
蕭紅玉心裡一寬,道:「你只要不殺我娘,我便絕不與你為敵。」
蕭貞娘厲聲喝道:「紅玉,宇牧雲也算得是咱們蕭家的大仇人,他的話也是你信得的嗎?你快來替娘解開穴道,讓娘來對付他!」
蕭紅玉苦笑道:「娘,你認為,女兒的武功對付得了他和薛姐姐兩個人嗎?」
蕭貞娘一澀,不禁作聲不得。
天狼郡主不再遲疑,道:「北小蘇,你的傷怎樣?」
北小蘇道:「請郡主放心,屬下死不了便是。」
天狼郡主道:「現在事情緊迫,我只有把蕭貞娘交給你看守了。你如果有力氣,先把她帶到刑堂大牢鎖起來,若沒有力氣,就在這裡守著她,用你的劍橫在她的脖子上,如果有誰想要救她,一劍下去,先結果了她再說。」一把抓過蕭貞娘,又在她身上補了數指,封住了她週身十八處大穴,這才放在北小蘇的身邊。
北小蘇道:「請郡主放心,北小蘇就算是死,也絕不會放蕭貞娘逃脫。只是,屬下現在有心無力,卻是無法再去對付何仁厚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