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郡主道:「我知道你心裡難過,我心裡也是一樣的難過,可是,事已至此,咱們總要以大局為重!」
宇牧雲道:「大局為重?箴兒,我父母被人害死了,你還要我以大局為重?我現在心裡是什麼感覺,你知不知道?」
天狼郡主沒有回答,忽地豎指在嘴邊輕輕「噓」了一聲,側耳細細傾聽,低道:「雲兒,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宇牧雲微微一怔,凝神靜聽,只聽靜寂無聲的夜裡有一絲低微的哭喊從後面傳了進來,隱隱約約,竟似是蕭紅玉的聲音。
宇牧雲心頭一驚,道:「是紅玉!她怎麼會在這裡?」
天狼郡主道:「我們快去瞧瞧,或許能從她那裡得到鐵心叔叔他們被害的確切消息。」
宇牧雲點點頭,強忍悲痛放下蕭鐵心的屍身,長身而起,覓聲往哭喊聲傳來處搶去。
出了後堂,穿過那個蕭鐵心親手種植了無數奇花異草的小花園,蕭紅玉的哭喊聲便變得清晰了許多,她正叫道:「你不能殺他!我求求你,你饒了他吧!」
宇牧雲心中一凜,快步搶出,轉過一叢花坪,他一眼便望見如水的月光之下,蕭紅玉一身紅衣,正瘋了一般死死抱著自己的母親不放。就在她們的身後不遠處,吳昀正試圖去攙扶起一身是血的北小蘇來,而北小蘇雖然負傷頗重,搖搖欲墜,但卻仍然倔強地用力推開吳昀,手中長劍斜指,似是想撲上去狠狠刺蕭貞娘一劍,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管他如何努力,連自己的腳步都站不穩,又談何再衝上前去動手。
天狼郡主彈身搶到北小蘇的身邊,伸手扶住了他,道:「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受這樣重的傷?」
北小蘇見到天狼郡主,心中大喜,道:「郡主,屬下救護不力,保不住蕭鐵心和傅夫人的性命,還請郡主恕罪!」提了一口氣,便要下跪。
天狼郡主一把將他拉住,道:「現在不是賠罪的時候,你跟我說,是誰害了鐵心叔叔和傅夫人?」
北小蘇道:「是蕭貞娘!」
宇牧雲一聲虎吼,猛然撲了上去。
蕭貞娘大驚失色,更加用力掙扎,叫道:「死丫頭,快放開我,你想害死娘親嗎!」
蕭紅玉也吃了一驚,叫道:「哥,你不能傷害我娘!」不及多想,抱著母親就地一翻,滾了開去,躲過了宇牧雲的第一次攻擊。
宇牧雲咬牙切齒地道:「蕭貞娘,我爹爹娘親如何得罪你了,你要將他們置之於死地?」腰間寒月寶劍電閃而出,一劍搠過,猛然往蕭貞娘胸口插下。
天狼郡主吃了一驚,叫道:「雲兒,先別動手!」藏在袖中的金絲軟鞭電射而出,凌空一卷,捲到宇牧雲的手臂,硬生生將他刺出的一劍拉了回來。
宇牧雲大感意外,叫道:「箴兒!」
天狼郡主道:「你這麼一劍刺下去,難道連紅玉的命也不要了嗎?」宇牧雲一澀。
北小蘇叫道:「宇兄弟,蕭紅玉其實根本不是你的妹子,你不必顧忌她的生死!」
宇牧雲吃了一驚。
蕭紅玉也是臉色大變,叫道:「北小蘇,你胡說八道什麼!」手臂一鬆,蕭貞娘猛然跳起。
天狼郡主眼明手快,迸指一點,正正點中蕭貞娘的膻中大穴,饒是蕭貞娘一身出類拔萃的武功,也頓時動彈不得。
北小蘇道:「蕭鐵心和蕭貞娘是掛名夫妻,他們從來都沒有過夫妻之實,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孩子。宇兄弟,蕭紅玉跟你,其實一點兒血緣關係都沒有,你就算殺了她,那也無妨!」
宇牧雲只覺難以置信,道:「你怎麼知道?」
蕭紅玉更是如同睛天霹靂一般,不顧一切地跳了起來,叫道:「北小蘇,你胡說八道!我不信,我不信!」
北小蘇道:「知道這件事真相的並不止我北小蘇一人。吳昀知道,郡主也知道,咱們飛天八龍其實都知道!」
蕭紅玉轉眼向吳昀望去。吳昀胸口有一個大大的血手印,顯見也是受了傷,但比起北小蘇來,卻是輕得多了,見蕭紅玉向他望來,猶豫了一會兒,只得點了點頭,道:「不錯,你不是蕭鐵心的女兒,這我早就知道了。」
蕭紅玉只覺天眩地轉,不由用力搖晃著母親,道:「我爹爹是誰?娘,你快告訴我,我爹爹是誰?」
蕭貞娘內力深厚,雖然被點中的是膻中大穴,但只是不能動彈,話仍是可以說的。她聽了蕭紅玉的追問,冷笑了一聲,道:「你想知道你爹爹是誰?好,你去殺了宇牧雲,只要宇牧雲死了,我立即便告訴你你生父是誰。」蕭紅玉倒抽了一口冷氣,作聲不得。
宇牧雲怒從心起,冷笑道:「你想要殺我?嘿,那可好極了!我也正想殺你!哼,蕭紅玉不是我的妹子,那我便不用顧忌了!」
天狼郡主道:「雲兒,你不能殺她。」
宇牧雲道:「我為什麼不能殺她?箴兒,你明明早就知道她不是我的妹子,不但一直不告訴我真相,現在還阻止我為父母報仇,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天狼郡主道:「不錯,她不是鐵心叔叔的女兒,可是你知道她是誰的女兒嗎?」
宇牧雲道:「這與我有什麼相干!」
天狼郡主一字一字地道:「當然與你有相干。因為,她是你義父宇中鶴的女兒。」
宇牧雲大吃一驚。
蕭紅玉一聲尖叫,身子一晃,幾乎跟著便要倒了下來。
吳昀連忙伸手扶住她,叫道:「紅玉!紅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