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穎心中一凜,道:「怎麼?」
段威明道:「宇宮主,這幾個字的確是鍾兒的筆跡麼?」
嚴冰蹲下來細看,道:「這是鍾兒的筆跡,不會有錯。」
段威明道:「江湖中人,根本就沒有幾人知道天狼郡主的本名,叫她『薛箴』的人,更是幾乎沒有。我記得鍾兒好像也是以『郡主』來稱呼她的,如果殺人的真是天狼郡主,鍾兒為什麼會捨『天狼』不寫而寫她的姓名?可見,如果這幾個字確是鍾兒所留,那麼她所指證的兇手便絕計不會是天狼郡主!」
金陵玉心中一凜,忍不住道:「天狼郡主未必是親手殺的鍾兒羅巋,鍾兒指證的或許不是天狼郡主,而只是天狼郡主眾多手下的一個。」
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紛紛點頭,道:「也有道理。」
宇中鶴道:「如果殺死鍾兒和羅巋的是天狼郡主的手下,那又會誰?」
段威明心中沉吟,道:「以『十』字起筆的字不少,比如姓趙的『趙』字,姓李的『李』字,姓蔣的『蔣』字,還有姓韓的『韓』字,甚至還有姓蕭的『蕭』字……箴兒手下武功強過耿青鍾兒他們的人不少,可是據我所知,好像都沒有姓這些姓的人啊!」
段夫人道:「鍾兒留的這個字,豎筆居中,應該不是草頭。莫非她要寫的,其實是個『木』字,或是個『李』字?難道是林雨?不,不可能!林雨受傷不輕,而且一直都在我們的視線之內,她根本不可能出來行兇殺人!穎兒,你快想想,箴兒還有什麼武功高強的手下,其姓氏與這個『十』字有關!」
段穎搖了搖頭,道:「小妹武功高強的手下自然不少,可是能參與心腹之事的也就那麼幾個人,而且她都帶來了……爹,你說鍾兒指證的兇手會不會根本就不是小妹的手下?」
段威明道:「如果兇手不是箴兒的手下,那會是什麼人?涉羽宮不會殺他們自己人,咱們段家莊又沒有什麼武功高強之士,就算有,大家都在莊裡喝穎兒的喜酒,誰又能出來殺人?那人說不定是來自莊外。」忽地心中一動,失聲叫道:「莫非是李君若?」
聽得段威明此言,金陵玉比眾人更覺心驚,想道:「難道這幾個字不是李君若所留,而真的是鍾兒的遺筆?」她當初只是仿照了耿青的筆跡在樹桿上留言,並沒有仿照鍾兒的筆跡在雪中留字,後來知道鍾兒在雪中留書,還一直以為是李君若的故佈疑陣,此時聽段威明夫婦分析,心中實是忐忑難安,但當著眾人的面,卻是無論如何都沒有勇氣上前來驗看,更何況,她既沒有親眼瞧見李君若留書,那麼既使是看了,只怕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金無渡搶近前來,仔細驗看鍾兒與羅巋的傷痕,道:「不錯,這是李君若中流劍法留下的傷痕!我和李君若動過手,我知道她用中流劍法傷人後是怎樣的劍痕,嗯,那些形狀,確是與鍾兒和羅巋身上的傷痕一模一樣!」
宇牧雲雖然軟麻穴被點,卻無損於聽力,聽得金無渡說鍾兒羅巋身上的劍痕是李君若的中流劍法,不禁心中一凜,想道:「難道殺人的真的不是箴兒?我,我錯怪了她了嗎?如果兇手真是李君若,那我,那我……」想到天狼郡主或許當真無辜,瞬時全身都是冷汗。
宇中鶴皺眉道:「阿冰,你不是派人查過,天狼郡主並沒有帶多餘的人到段家莊來嗎?」
嚴冰道:「屬下確實查過,天狼郡主的確沒有帶多餘的人來。李君若向來與天狼郡主不睦,如果她真的來了段家莊,也應該不會是與天狼郡主同行。」
宇中鶴眉頭一皺,道:「咱們涉羽宮帶了二十四名守宮劍鎮守段家莊,竟然還會讓人無聲無息地殺了我宮中弟子,涉羽宮的這個臉,也當真丟得大了!」
嚴冰喃喃地道:「屬下失職,還請宮主恕罪。」
宇中鶴哼了一聲,道:「守宮劍,四下搜尋梅林內外,仔細驗看,看看還能找到什麼!」守宮劍齊聲答應,當即分散開來,四處搜尋。
段穎一直在仔細觀摩梅樹上所留的「天狼郡主,心腸歹毒,害我涉羽,罪證確鑿」十六個字,此時也道:「這樹上的字也不對。」
宇牧雲心中徒然一驚,一股真氣上衝,倏然便衝開了宇中鶴所封的穴道,搶道:「這樹上確是耿青筆跡,我親自辨認過的,又有哪裡不對了?」
宇中鶴本來以為自己已經牢牢封住了愛子穴道,見他不過片刻功夫便已經衝開了自己的真氣禁錮,心下大吃一驚,待見他並沒有再自尋短見,心中方才微微一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