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影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也許錢師兄和伍師姐的確都已經辭世,但……當年我因一時意氣,大鬧劍谷,不但將祁連山劍派師門重地毀於一旦,更是重傷了錢師兄,險些便害了他的性命,我對祁連山劍派,可謂罪孽深重!就算是整個天下的人都承認我薛影是祁連山劍派的傳人,我薛影此生,也是羞於再返祁連山劍派門牆的了!」
天狼郡主道:「我聽司馬鐵鏡說爹爹當年大鬧過劍谷,卻不知為什麼,難道當初爹爹被逐出祁連山劍派,便是原因於此?」
薛影搖了搖頭,道:「其實,當年爹爹被逐在前,大鬧師門重地之事,卻是在後。」
天狼郡主不覺愕然,道:「伍師伯為什麼要將爹爹逐出師門?爹爹三十年前便已以天下第一劍之名揚威武林了,難道以爹爹當年之名,還不足以令祁連山劍派倍感殊榮麼?」
薛影歎道:「你伍師伯將爹爹逐出師門,為的,是爹爹不肯聽她的話,執意要跟你媽媽成親。」
天狼郡主心中一跳,道:「伍師伯不許爹爹和媽媽成親?為什麼?莫非,與當年媽媽失身於宇中鶴有關?」
薛影道:「這件事你也已經知道了麼?不錯,你伍師伯不許爹爹和你媽媽成親,起因便是於此!」
天狼郡主喃喃道:「原來,原來爹爹被逐師門,是為了媽媽……那爹爹後來大鬧劍谷,為的也是媽媽嗎?」
薛影微微苦笑,道:「我與你媽媽是真心相愛,可惜天妒良緣,短短數年之間,竟發生了那麼多令人不堪回首的變故,以至恩愛夫妻勞雁分飛,十九年前的那場本以為很快便可結束的別離,竟然會成為不復相見的永訣……箴兒,爹爹與你媽媽有許多往事,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是爹爹心底最深的隱痛,若非你今日主動問起,爹爹是永遠都不會提及的!唉,一點一滴地追憶往昔,對爹爹而言,時至今日,仍然是一種不可觸摸地疼痛,箴兒,你就別再追問了罷!」
天狼郡主默不作聲,半晌才道:「女兒其實不是想追問爹爹當年被逐師門的原因和細節,女兒想說的是有關星芒劍的秘密。」
薛影道:「星芒劍的秘密?嘿,你不是說自己已經是祁連山劍派的掌門了嗎,怎麼,這只有掌門才知道的秘密司馬鐵鏡還沒有跟你說嗎?」
天狼郡主道:「他當然已經跟我說過了,但他不肯告訴我如何才能打開星芒劍的子劍!」
薛影道:「你想打開星芒劍的子劍?星芒劍的子劍可是不能隨便打開的!」
天狼郡主道:「我知道!爹,我的意思是說,如果女兒已經找到與我們祁連山劍派同出一源的武功,那我打開星芒劍的子劍,是不是就是不違師祖訓示了?」
薛影心中怦然,道:「你真的找到了這樣的武功?」
天狼郡主道:「是啊!本來,我已經跟司馬鐵鏡說了,要他告訴我打開星芒劍子劍的法子,可是他不肯,因為他不相信我能真的找到了與我們祁連山劍派同出一源的武功。」
薛影道:「與我祁連山劍派師出同源的武功,包括先師在內,我們師徒幾人,差不多已經尋找了將近百年,從來沒有得到過一點線索,如今你突然說找到,嘿,空口無憑,別人自然不肯輕易相信。」
天狼郡主叫道:「爹爹!你這麼說,就是說你也不相信女兒嗎?」
薛影淡淡一笑,道:「箴兒,你是不是應該先告訴爹爹,你所說的那種武功,現在何處?」
天狼郡主道:「爹,你與宇中鶴曾是結義兄弟,你難道從來沒有發現他的武學與我祁連山劍派頗有淵緣嗎?」
薛影一怔,道:「宇中鶴的武功?這不可能!我與宇中鶴曾多次交手,他的武功我清楚得很,那是一種與我們祁連山劍派大相逕庭的武學路數。」
天狼郡主道:「爹,你以為我在騙你嗎?不錯,我是沒有跟宇中鶴動過手,但我跟宇牧雲動過手啊!起初,我也沒有發覺他的武功路數與我們祁連山劍派有什麼相干,可是,有一次我們在百草谷比試,他使出了一套名為擒龍九式的功夫,不但招式,甚至於名稱,都與我們祁連山劍派的驚天九式頗為相近!」
薛影微覺愕然,道:「真有此事?」
天狼郡主道:「宇牧雲教過我擒龍九式,爹爹,我演給你看!」站起身來,一招一式地將宇牧雲教她的擒龍九式慢慢演繹了出來,雖然她病體未癒,出手緩慢無力,但招式嚴謹,大有法度,足見所使之招絕不是三年五載便可以憑空想像出來的。
薛影心中驚愕之極,道:「這真是宇牧雲教你的涉羽宮的武功?」
天狼郡主道:「是啊!這擒龍九式共有九招,是以龍之九子命名,分別叫囚牛禁樂、睚眥失威、嘲風拜月、蒲牢噓聲、狻猊遇縛、霸下止風、狴犴肅目、負屭忘書、螭吻長憂,與咱們的驚天九式,不但名稱相仿,而且招式間頗有相生相剋,復又相輔相成之處。雲兒說,他的擒龍九式來自六月飛霜,巧合的是,六月飛霜跟我們祁連山劍派的武功一樣,也是來源於一冊武功秘笈的殘本。爹,我們幾乎可以斷定,這兩套武功,應該是出自同一本武功秘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