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威明道:「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段夫人歎道:「你沒有聽到穎兒說了些什麼嗎?他認為,咱們是在詛咒他!」
段威明道:「簡直胡說八道,咱們怎麼可能會是詛咒他?穎兒雖然與箴兒彼此相愛,可是誰都知道,他們之間並不和睦,穎兒身上的那些鞭痕便是證據!咱們要他們分開,全是為了他們著想!」
段夫人道:「可是穎兒現在心裡卻並不這樣認為!唉,也不知穎兒此去烏蒙山到底經歷了些什麼事,怎麼突然之間,他就改變了主意,不願意再與雙兒成親了。」
段威明道:「明明成親之事已經萬事皆備,穎兒卻突然不願拜堂,嘿,如此任性胡來,實是大大不該,而夫人你還助長他的氣焰,這豈非更是害他!」
段夫人道:「你放心,雙兒是個極其聰明的孩子,我想,說不定雙兒會有法子令穎兒改變心意的。」
段威明道:「你把希望寄托在雙兒身上?這能成嗎?」
段夫人道:「我們早已把能勸他的話都說盡了,既然他已經聽不進去,那咱們就只有換一個人來勸他了。至於雙兒能不能勸得他回心轉意,那只有看穎兒和雙兒的造化了。」言下之意,頗感無可奈何。
段威明思之無計,只得暫且罷了。
段穎大步搶進別恨軒,軒內空無一人,傅吟雙卻並不在軒內。
段穎找了一遍,找她不見,心中甚覺奇怪,正在猶豫要不要到別處去找找看,軒外人影一晃,傅吟雙卻已回來了。
她見段穎已經候在別恨軒內,心裡歡喜之極,笑道:「段大哥,你怎麼這麼快便來了,你不陪段叔叔和段嬸嬸了嗎?就算不用陪他們,你長途跋涉,也應該好好休息一會兒才是啊!」連忙招呼他坐下,又親自替他斟茶,倒像自己是主人一般,把他當客人來款待。
段穎道:「你剛才到哪裡去了?」
傅吟雙道:「我送娘親回房啊!你找我有事麼?」又道:「大哥,你不知道,你去烏蒙山的那段日子,我可不知有多擔心你的安危!乾坤教那些人沒有為難你罷?」軟語溫柔,端的可親可喜之極。
段穎見她對自己深情款款,倒不好直說那些解除婚約的話,遲疑了一陣才道:「雙兒,我,我已經被蕭恆在身上下了子午醉花蔭之毒了。」
傅吟雙道:「我知道!」
段穎一愕,道:「你知道?」
傅吟雙道:「你一說你要去烏蒙山,我就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了。大哥,我知道你這是為了滅乾坤,殺蕭恆,我心裡,真是對你好生的敬佩!可惜,我現在一則掛念著母親,二則也沒有什麼絕佳的借口去烏蒙山,不能助你一臂之力,不過,咱們成親之後,我是一定要跟你去烏蒙山的!就算我武功低微,不能派什麼大用場,但殺一兩個小嘍囉,那卻也總成吧!」
段穎沒有料到傅吟雙會如此說話,呆了呆才道:「可是,我身中劇毒,如果不能解除,那便是必死無疑!雙兒,如果咱們成親,那豈非是害了你?」
傅吟雙道:「天狼郡主不是請了司馬鐵鏡幫你們解毒了麼?就算現在那子午醉花蔭一時還不能得解,但我相信,只要有司馬鐵鏡這蓋世的神醫在此,你們身上的毒遲早有一天會得解除的。」
段穎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此毒不能解除,那……」
傅吟雙搶著道:「那我也甘受無愧!」段穎心中一震。
傅吟雙慢慢走上前來,伸手抱住他的身子,低聲道:「大哥,我知道你是天下最好的人,我現在別無所想,只要能跟你做一日的夫妻,我此生便已經無憾了!就算,就算你不能陪我終老,只要你和我能有個孩子留下來,我就可以把他當成你,只要能守著他,看著他長大,替你段氏繼承香火,我的心裡也是喜歡之極的!」
段穎心中一顫,禁不住地柔情頓生。他與天狼郡主相識相知相戀多年,天狼郡主要麼潛心陰謀詭計,要麼盤算補漏拾遺,即使偶有空隙,那也是跟他蠻不講理爭強好勝的居多,雖然也曾對他有過些許的溫柔,可又何曾抵得過傅吟雙如此的發自肺腑?
段穎心中百感交集,終於忍不住雙臂微微一緊,將傅吟雙摟在了懷中,低聲叫道:「雙兒!」傅吟雙應了一聲,略略抬起頭來,眼角唇邊,儘是款款深情。
段穎心旌正自搖動,目光無意識地觸及到那幅掛在牆上的「定風波」,心中一驚,頓時清醒過來,連忙鬆開了手臂,道:「雙兒,我有件事要對你說。」
傅吟雙微微一笑,道:「你跟我之間何必這麼客氣,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段穎不敢去瞧她,道:「我,我,我想,咱們還是不要成親的好!」
傅吟雙道:「為什麼?」
段穎咬住牙關,道:「雙兒,我不想騙你!我心裡喜歡的還是小妹!」
傅吟雙道:「這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