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牧雲呆了呆,知道這必是天狼郡主要自己服下的解藥,而且,除了天狼郡主之外,也再無別人會將自己遺落在烏蒙山的寒月寶劍送來還給自己,想道:「她這是什麼意思?她到底是真心要我解毒,還是另有目的?」只覺頭昏腦漲的感覺越來越重,眼睛也漸漸難以睜開,知道毒發身死就在此刻,看著手中的錦囊,終於將心一橫,想道:「反正是中毒,多中一層劇毒又有何妨?哼,就算她不想要我死是想利用我做別的事,所以才叫金睛兒送解藥來給我,但只要我多活得一日,我自然便多了一日的機會為涉羽宮慘死的兄弟姐妹報仇!」倒出錦囊中的解藥,依用法用量送入口中。
解藥入口即化,宇牧雲只覺一條冰涼的雪線慢慢流入心窩,雪線到處,渾身上下的麻木之感悄然褪去,頭不再昏沉沉的了,視力也已不再模糊了,一切漸漸恢復了正常,這錦囊裡的藥的確是解藥無異!
宇牧雲忍不住回頭向烏蒙山方向望去,心裡仍然是禁不住地黯然神傷,想道:「天狼郡主,天狼郡主,難道你真的是我宇牧雲的宿命?遇到你,我是注定要傷心腸斷的麼?我只不明白,你既然要害我,那又為什麼要救我?難道你以為你救了我,我便不會再跟你為敵了麼?那你是看錯了我宇牧雲了!」想到自己為她背叛涉羽宮,在江湖中已經身敗名裂,即使如今天狼郡主害死涉羽宮的百餘內線,真面目暴露無遺,他也已為俠義道所棄,就算義父肯既往不咎,願意重新接納他,他自也無顏重返涉羽宮。天下之大,竟然似是再無他的一席容身之地,念及此處,宇牧雲不禁心底一陣悲涼,殊覺人生之苦,莫過於此耳。
但聽天空中金睛兒歡聲長鳴,身影一沉,斂翅往他肩上落了下來。
宇牧雲想到自己在幾個時辰前情濃意切地送鷹給天狼郡主時的情景,徒然錐心一痛,不由牙關一咬,叫道:「我已經將你送給了天狼郡主,你還跟著我幹什麼?回你新主人的身邊去吧!」手指一彈,一縷指風倏地往金睛兒射去。
金睛兒大驚,驀地振翅高飛,飛過一箭之地,旋即折回,只在宇牧雲頭頂「咻兒咻兒」地盤旋鳴叫不止。
宇牧雲叫道:「快走快走!我不想見你!如果不是你,我又怎麼會追到雙兒;如果不是因為雙兒,我又怎麼會見到她這個我生平最大的魔障?」寒月寶劍劍光一閃,竟然憑空向金睛兒揮劍斬去。
金睛兒是深知自己主人劍氣的厲害的,見主人竟然對自己動劍,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在他身邊滯留,一聲長鳴,終於拍翅遠遠高飛而去。
宇牧雲目送金睛兒的身影漸飛漸遠,心頭突然倍覺空蕩蕩的,眼中一熱,終於有淚慢慢地流了下來。
天狼郡主帶段穎、殷龍亭才入烏蒙總壇,便見蕭恆攜了自己父親薛影及蕭貞娘、蕭紅玉在總壇入口處恭候,她心中微微一省,頓將心底的悲苦全盤隱藏了起來,走到蕭恆面前,神態自若地躬身行禮,道:「屬下參見教主!」
蕭恆滿面笑容,道:「箴兒免禮!」目光旋即轉向段穎和殷龍亭,笑道:「哪一位是涉羽宮的宇少宮主,箴兒,你怎麼不替我們引見?老夫對宇少宮主一劍知寒的名聲早已心儀已久,是早就想見一見他這位少年英雄的了!」眼見殷龍亭年齡稍長,知他多半不可能是宇牧雲,目光自是更多地停留在了段穎的身上。
天狼郡主道:「李左使難道沒有回來向教主稟報麼?宇牧雲已經離開烏蒙山了。」
蕭恆面容微動,道:「李君若倒是說過幾句,但老夫是深知箴兒的能耐的,還以為宇牧雲定會回心轉意,跟你回烏蒙山來,怎麼,箴兒你這次也束手無策了麼?」
天狼郡主道:「欲速則不達,此時宇牧雲心懷怨懟,一時難以消解,所以屬下心想,還是暫時放他離開的好!教主,天涯五禽中的殷老大和段二俠都已經來了,教主何不先與他們親近親近!」
殷龍亭和段穎聽她說到此處,雙雙躬身一禮,道:「晚輩殷龍亭、段穎,見過蕭教主、薛副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