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牧雲瞪眼瞧著天狼郡主握了解藥一步一步走來,心裡微微一暖,但轉眼見到她身邊虎視炯炯的乾坤教眾,跟著便想到烏蒙山下那百餘血淋淋的涉羽宮弟子首級,心頭凜然一痛,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力氣,單足一躍,倏地跳開。
天狼郡主一愕,叫道:「牧雲!」話音未落,宇牧雲軟劍一抖,已經徑直向她咽喉逼來,喝道:「站住!不許過來!」
天狼郡主一愕,當即止步。
秦梅又驚又怒,喝道:「宇牧雲,你瘋了麼,怎麼用這種口氣跟我們郡主說話?你還用劍指著她,難道你想殺我們郡主不成?我們郡主可是來救你性命的!」
宇牧雲澀然地道:「我不稀罕她來救我性命!」
秦梅一愕,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腿是被什麼樣的毒蟲咬傷的?這是西南最厲害的毒甲王!不服解藥,誰都活不過一個時辰!」
宇牧雲道:「就算活不過一個時辰,我也用不著她來救我!」
天狼郡主知道他現在對自己已經深懷戒備,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毒甲王的毒性極強,如果不及時解毒,就算能保住性命,你這條腿只怕也會殘廢。牧雲,你就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了!你先服下解藥,有什麼話,待你解了毒之後咱們再說好不好?」言語輕柔,雖然神色沒有什麼顯著的改變,但言語之中,軟語懇求之意已是擺明的了。
宇牧雲心中微微一軟,幾乎就要答應了,但轉瞬之間,腦海中又浮現起烏蒙山下那兩車血淋淋的首級,心頭一痛,復又硬起心腸,冷冷地道:「哼,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麼?誰知道你給我的到底是解藥還是毒藥!」
林雨忍不住喝道:「宇牧雲,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我們郡主會害你麼?」
宮曉紅也道:「不錯,如果我們郡主想要害你,那又何必多此一舉,讓你毒發身死不就是了!」
宇牧雲冷冷地道:「只怕此毒非彼毒!哼,天狼郡主詭計多端,誰又敢輕信!」
北小蘇、林雨、宮曉紅及秦梅都還不知道涉羽宮已生巨變,彼此對視了一眼,對宇牧雲態度突然的改變不覺頗為詫異。
天狼郡主暗暗歎息,道:「那你要怎樣才肯服下解藥?」
宇牧雲道:「我有幾句話,先要問清楚!」
天狼郡主道:「你既然已經不再相信我了,那問與不問我又有什麼區別?反正答案你都是不會相信的了。」
宇牧雲心潮起伏,突地從懷中取出一枚追魂金針,道:「你對我有金針之諾,你不會忘了吧?」
天狼郡主啼笑皆非,道:「好罷,你問,我恪守金針之諾,絕計不騙你便是。」
宇牧雲咬住牙關,道:「我問你,涉羽宮派在乾坤教的內線……他們的死,你知不知道?」
北小蘇心中一驚,搶道:「涉羽宮派了弟子到乾坤教來充做內線?林雨,咱們乾坤教內有涉羽宮派來的內線嗎?怎麼我不知道?他們現在死了嗎?」
林雨道:「我也不知道。」
宇牧雲怒道:「你們別再裝了!我知道你們其實都知道涉羽宮有弟子潛伏在乾坤教內!」
北小蘇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不敢再答腔。
天狼郡主點了點頭,道:「不錯,我知道你們涉羽宮的那些內線全都死了!」她此言出口,北小蘇三人皆是大吃了一驚。
只聽天狼郡主道:「你以為是我殺的他們麼?」
李君若笑道:「我已經跟他說了,根本不是郡主下的屠殺令,可他根本不肯相信!」
宇牧雲面色陰沉沉的,道:「除了你和你的心腹下屬之外,乾坤教還有誰知道我們涉羽宮在乾坤教潛伏內線的詳細情況?」
天狼郡主道:「如果你心存懷疑,那為什麼不去懷疑自己涉羽宮的人?難道只有我才能殺他們麼?你有沒有想過,你們涉羽宮有可能出了叛徒?是你們涉羽宮的叛徒害死了你們涉羽宮的所有內線!」
宇牧雲不怒反笑,道:「涉羽宮派出內線是何等機密大事,豈會讓涉羽宮內人人得知?我可以坦白告訴你,你們乾坤教內誰是我涉羽宮的內線,整個涉羽宮內,只有我義父和我,最多再加上嚴冰三個人瞭解全部的真相,你說,我們三人中有誰會出賣涉羽宮?我義父,我,還是冰姨?嘿,這麼多年來,我們涉羽宮的內線全都是跟我們單線聯繫,所以,就算有人會出事,大多數內線也都會平安無事,我想不通,為什麼現在他們會突然被人一鍋端了,而且,時機竟然就選在我離開涉羽宮之後?他們的死於非命,你敢說與你無關?」
天狼郡主張了張口,越是急著想辯解,一時之間,卻越是不知該怎樣跟他解釋。
秦梅忍不住道:「憑什麼他們的死要跟我們郡主有關?他們不是由我們郡主來看管的,也不是我們郡主下令殺的他們!」
北小蘇道:「宇兄弟,你既然已經離開了涉羽宮,那涉羽宮怎樣,又與你有什麼相干?你又何必再為涉羽宮的事耿耿於懷跟我們郡主過不去!」
宇牧雲更怒,道:「我只想跟天狼郡主一個人說話,誰再胡亂插嘴,可別怪我宇牧雲翻臉無情!」寒月寶劍一顫,劍身嗆然有聲,澀澀地泛出了森森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