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奇俠傳 第5卷 第三十九章 驚濤原隨駭浪起(六)
    蕭恆笑道:「司馬先生是箴兒請來為老夫治病的,乃是乾坤教的貴客,有什麼樣的禮承受不得。司馬先生,請上座!」親手攜了司馬鐵鏡的手,將他帶到一邊鋪了錦氈的太師椅上坐下。

    司馬鐵鏡不免有些惶惶不安,轉眼向天狼郡主看去。

    天狼郡主道:「我們教主如此禮賢下士,司馬師兄,難道你還不滿意麼?」

    司馬鐵鏡呆了呆,喟然長歎一聲,道:「罷罷罷,老夫生平最受不得的便是如此禮遇,瞧在蕭教主禮賢下士的情份上,老夫在烏蒙山上受到的不平待遇就不提了。蕭教主,請伸出手來吧!」

    蕭恆微微一笑,道:「先生遠道而來,一定頗為辛苦,不妨先休息幾天,然後再替老夫診治。」

    司馬鐵鏡道:「治病如救命,那等得諸多拖延?教主伸出手來吧!」

    蕭恆又假意推托了幾個來回,這才道:「如此,便有勞先生了。」依言將手伸到司馬鐵鏡的面前。

    司馬鐵鏡伸了兩根手指壓住蕭恆的脈搏,切了一會兒,便道:「教主是不是時常覺得四肢麻木,經絡不暢?」

    蕭恆道:「不錯!老夫是在五年前患的此疾,年復一年,漸漸日復一日地沉重。這些年也不知請了多少名醫,總沒人能治。」

    司馬鐵鏡道:「嘿,教主此疾,並非是尋常之病,尋常醫士自然不能救治。」

    蕭恆道:「先生說老夫此病不是尋常病症,卻不知是什麼病症,要緊麼?」

    司馬鐵鏡道:「教主此病,應該是因練功有失而引起的!」

    蕭恆微微一驚,道:「什麼叫練功有失?」

    司馬鐵鏡道:「也許是教主練的武功本身有誤,也許是教主想自創一派,卻走上了岐路!總之,如果教主還想活命,此功就不能再繼續練下去了。」

    蕭恆心底一澀,疑心突起,不動聲色地道:「如果老夫執意要練,那又會怎樣?」

    司馬鐵鏡斷然道:「輕則雙腿殘廢,重則一命歸陰!」

    天狼郡主喝道:「司馬鐵鏡,你怎能胡說八道?」

    司馬鐵鏡道:「老夫是據實而言,信與不信,全在教主!」

    蕭恆疑慮重重,卻也不便冒然翻臉,假笑幾聲,道:「司馬先生既然知道病起之因,那不知可有法子治此病患?」

    司馬鐵鏡道:「按常規,要治此疾,只有求一武功高強之士,替教主廢去所錯練的武功,那一切病患自然不藥而癒!」蕭恆臉色一變。

    天狼郡主喝道:「司馬鐵鏡,你開什麼玩笑!」

    蕭恆臉色陰沉,道:「司馬先生,除此之外,難道便別無他法可治此患了麼?」

    司馬鐵鏡哈哈大笑,道:「老夫剛才所說只是按常規之法醫治。嘿,若只能按常規醫治,那司馬鐵鏡又豈敢自詡醫術蓋世?既便是自己不懂什麼叫恬不知恥,辱沒家師恨海藥君一世威名之罪,老夫也當擔不起!」

    蕭恆心中略略一鬆,神色大見緩和,道:「敢問先生,除了按常規醫治,那還有何法可治此病患?」司馬鐵鏡正要回答,驀地廳外又有一聲刺耳的尖嘯傳來。

    蕭恆眉頭一皺,這聲尖嘯比方纔還要急促,只怕是敵人已經攻上了烏蒙山。

    天狼郡主道:「司馬師兄,你在這裡替教主治病,我出去看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蕭恆道:「貞娘已經先去了,竟還不能阻止來犯,嘿,這外敵只怕來頭不小。箴兒,咱們一起去看看!」喚了人上茶款待司馬鐵鏡,自己折身先出了大廳。

    天狼郡主向司馬鐵鏡做了個讚許的手勢,緊隨著蕭恆出去。司馬鐵鏡怔了怔,想道:「好個郡主師妹,我這一番故作姿態的做作,竟絲毫都沒有瞞過她的眼睛。」原來他方才故意說要離開,全是為疑惑蕭恆之心而假裝的。

    大廳之外,南名杭北小蘇等人仍是守在原地,見教主和天狼郡主出來,皆是躬身行禮。

    蕭恆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話音未落,山下又有警報之聲傳來,這次警聲更近,顯見來犯之敵又已經衝來上了一段路程。

    林雨突然叫道:「小公主回來了!」伸手往前方一指。

    蕭恆順她手指方向望去,只見總壇大門處人聲鼎沸,忽地人群分開,蕭貞娘攜了一名紅衣少女的手,如風奔了過來。

    蕭紅玉一眼見到蕭恆,頓時大叫了起來:「爺爺,救我!」不顧一切地掙脫了母親的手,向蕭恆飛奔了過來,神色驚惶,滿面都是那種劫後餘生的後怕。

    蕭恆微感吃驚,道:「紅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蕭紅玉帶著哭腔道:「是宇牧雲!他要殺我!他已經殺了四大鐵衛了,還要殺我!如果不是吳昀和李君若他們,紅玉已經回不來了!」

    天狼郡主大驚失色,道:「宇牧雲怎麼會要殺你?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蕭紅玉道:「就是剛才的事啊!你們看,我的衣裳都已經被他的劍挑破了。他,他神情可怖,真像是瘋了!想不到他的武功那麼高強,咱們教裡只怕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之將!」抬起手臂,衣袖上果然有幾個利刃洞穿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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