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郡主心頭怒氣漸生,想道:「宇中鶴,你竟然把我薛箴看得如此不堪!好,你怕自己的兒子會跟我在一起,我就偏偏要他跟我在一起,哼,你說我是蛇蠍美人,我便叫你真正領教一下蛇蠍美人的手段!」知道他們不會再談及宇飛之真正兒子的去處,自己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遂回頭向殷龍亭打了個手勢,要他隨自己離開。
殷龍亭心下遲疑,低聲道:「宇牧雲身世有變,咱們還要不要帶他離開涉羽宮……」一言未落,忽聽宇中鶴喝道:「誰?」「嗖」地一聲,一道白光徑往殷龍亭的藏身之處打來。
殷龍亭不及多想,身子往後一躍,騰身避開了宇中鶴打出的暗器。
宇中鶴已和嚴冰雙雙躍了出來,喝道:「什麼人竟敢夜探涉羽宮?」一左一右,往殷龍亭搶來。
殷龍亭不敢再停留,迅速將面孔一蒙,低聲道:「我把他們引開,待會兒咱們在宮外會合!」不待天狼郡主回答,躍身便走,只聽耳畔短哨連連,鷹聲徹耳,一時之間,也不知驚動了多少涉羽宮中弟子往他逃身之處追來。
天狼郡主自恃行藏沒有洩露,並沒有跟著殷龍亭逃開,只反身悄悄離開了華屋,剛走出數丈,忽聽宇中鶴道:「恐怕是天狼郡主弄的玄虛,你去意雲軒看看雲兒,可不要有什麼閃失才好!」
嚴冰答應了一聲,折身轉了回來。
天狼郡主大喜,想道:「我正想去找宇牧雲,你們要給我帶路,那再好不過。」當即悄悄退了回來,眼見嚴冰往涉羽宮深處奔去,當即暗隨其後。她武功遠比嚴冰為高,雖然緊隨其後,嚴冰竟然不能察覺。
天狼郡主跟著嚴冰轉過幾重房舍,眼前便是一片好大的楓林,楓林中隱有燈光露出,天狼郡主知道此處必是宇牧雲所住的意雲軒無疑了,無意讓嚴冰進入,忽地一指點了過來。
嚴冰只覺眼前一黑,身子應聲軟倒。天狼郡主抄起嚴冰的身子輕輕放在一株楓樹後,自己一個輕盈盈地旋身,倏然直撲入了楓林之內。
穿進葉色顯未轉紅的楓林,果然前面便是幢精美的館舍,館舍大門上方懸了一塊匾,上書「意雲軒」三個大字,筆意縱橫,甚是大氣。
天狼郡主飛身躍過圍牆,足尖剛剛落地,便聽有人喝道:「誰?」一道明晃晃的劍光倏地往她身上射來。
天狼郡主微微吃了一驚,反手便是一指,指風後發而先至,竟然還搶在那劍光之前發出,只聽「哎呀」一聲,來人應聲倒地。
天狼郡主回頭看了一眼,依稀記得是曾在段家莊見過的宇牧雲身邊的守宮劍鍾兒。
只聽屋內有人道:「耿青,外邊好像有動靜,不知道是什麼人闖到咱們意雲軒來了,你快解開我的穴道讓我去看看!」卻是宇牧雲的聲音。
天狼郡主想道:「原來他是被點了穴道,難怪肯乖乖地呆在這裡。嘿,這自然是宇中鶴做的手腳了,奇怪,好好地,宇中鶴點他的穴道幹什麼,難道是怕他為了不肯跟金陵玉成親會連夜逃走嗎?」覓聲尋去,很快便來到一間燈光明亮的華屋之外。
天狼郡主聽得屋中有動靜,知道宇牧雲多半便是住在此屋,當即蜷身伏在窗下,伸出舌尖輕輕舔破窗紙,往內張了一張,只見宇牧雲蓋著一床薄被,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而另有一人膝上橫著一柄長劍,正襟垂危地坐在宇牧雲的床前,正是耿青。
天狼郡主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宇牧雲,心中不禁大喜,只聽耿青道:「你別白費心機了,反正我說什麼都是不會解開你的穴道的。」
宇牧雲仰面向天,不能正視,但臉上仍然浮著笑容以討好耿青,笑道:「我真的好像聽見有動靜,嗯,像是鍾兒的驚呼聲。」
耿青道:「少宮主,你就乖乖睡罷!涉羽宮有宮主和我們那麼多守宮劍替你值夜,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宇牧雲道:「我不是不放心,我只是睡不著。要不,你解開我的穴道,讓我起來活動活動?我躺在這裡,躺得渾身都痛,你是我的好兄弟,便忍心見我這麼難受嗎?」
耿青道:「不成!宮主交待了不許解開你的穴道,耿青可不敢違背宮主的命令。」
宇牧雲道:「那我答應你不離開這裡行不行?」
耿青道:「不行!要是我解開你的穴道之後你要離開,難道我還攔得住你嗎?」
宇牧雲道:「耿青!咱們可是一同長大的好兄弟,我答應過你的事,什麼時候不算數過?」
耿青道:「正因為咱們是一同長大的好兄弟,所以我才知道,你答應別人的事是一定會算數的,唯獨答應我的事卻多半都是不會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