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一名青衣蒙面人跟著那名傳訊的守宮劍走了進來。
天狼郡主見那人身影似是相識,心中更覺奇怪,待見他揭開蒙面黑巾,心頭驀然一驚,原來那人卻是楊一清。
屋內楊一清已躬身向宇中鶴大禮參拜,道:「屬下楊一清,參見宮主!」
天狼郡主心中驚異更是非同小可——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朝野內外皆是聲名不小,曾經貴為三邊總制的楊一清竟然會是涉羽宮弟子,這,只怕整個天下都是想不到的。
殷龍亭雖然沒有見過楊一清,可也聽過他的大名,此時見到深夜前來拜見宇中鶴的銀令使者竟然是朝中曾經位高權重的楊一清,心裡也是大吃一驚,本來有心要問天狼郡主,見她輕輕搖了搖手,示意他別說話,只得隱忍下來。
宇中鶴道:「老夫叫你查的事,你查明了沒有?」
楊一清道:「屬下已經查明。少宮主的確是去了湖州,也的確在湖州救了一個人,不過,那個人不是大夥兒都以為是雪地飛鴻,而是天狼郡主。」
宇中鶴眉頭一皺,道:「他知道不知道自己救的是誰?」
楊一清道:「少宮主知道。少宮主救了天狼郡主之後還跟天狼郡主在太湖邊吵了一架,剛好讓屬下撞見。」
宇中鶴道:「他們為什麼吵架,吵了些什麼?」
楊一清心下遲疑,半晌才道:「宮主,咱們的少宮主,只怕真是對天狼郡主動了情了。不過,不過他還知道自己不能跟天狼郡主在一起,所以,後來又跟天狼郡主分手了。」
宇中鶴重重哼了一聲,道:「那你查出雪地飛鴻的底細了沒有?她和天狼郡主,真的是兩姊妹麼?有沒有可能,她們其實本來是一個人?」
天狼郡主心中微微一驚,想道:「這宇中鶴果然非易與之輩,竟然早已經開始懷疑雪地飛鴻的身份了。」
楊一清遲疑了一會兒,道:「這個,屬下不敢妄言,只不過,湖州忠魂門是雪地飛鴻親自出馬,替天狼郡主收服的,這卻是無庸質疑的。」
宇中鶴道:「雪地飛鴻現身替天狼郡主收服了忠魂門之後呢?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楊一清道:「屬下不知。這雪地飛鴻收服忠魂門之後就彷彿憑空消失了,江湖中再也沒人知道她的下落,屬下接到宮主的飛鷹傳訊之後便盡力查訪,可是終無所獲。」
天狼郡主心中微微一緊,不禁暗自後悔,想道:「我已經夠事事小心的了,怎麼這次偏偏忘了交待雪地飛鴻的去向,真是該死!糟糕,若是宇中鶴會因此而疑心,那我豈非也已經瞞不過蕭恆?」心中輾轉未定,只聽宇中鶴道:「好,我知道了。這件事,以後不許再提了。」
楊一清道:「是。」
宇中鶴又道:「你已經不再是三邊總制,不能滯留在西北,否則讓從知道,那可不容易解釋得清楚。你還是回你的鎮江老家去吧!你放心,京城方面,老夫會設法,遲早會讓你官復原職,甚至加官進爵。你在家裡好好想法子對付劉瑾,如有可能,要不惜一切代價破壞劉瑾和乾坤教的聯盟,知道麼?」
楊一清道:「屬下明白。」
宇中鶴不放心,又囑咐道:「記住,少宮主到湖州救的人是天狼郡主一事絕計不可外傳,如果江湖中有此謠言,你便替老夫了結!這有關少宮主的聲譽,千萬不可草率!就讓江湖中人都認為少宮主救的確是雪地飛鴻好了!還有,老夫派人在暗中調查少宮主的行蹤一事,絕計不許洩露出去讓少宮主知道!」
楊一清道:「是!」躬身退下,重新蒙了面孔,悄然而去。
嚴冰閃身而出,道:「你要楊一清千里迢迢地趕到涉羽宮來,為的便是要他面稟雲兒在湖州的作為麼?」
宇中鶴道:「雲兒相救天狼郡主一事關乎他的聲譽,而飛鷹傳訊又有可能被人中途截取,所以還是讓楊一清親自來向我面稟可靠一些。嘿,耿青回來說雲兒去湖州救雪地飛鴻去了,我當時便覺得此事蹊蹺,要知道那時金陵玉還在他的身邊,不管要救什麼樣的要緊人物,他都不應該連交待都不交待一聲便拋下自己的未婚妻子一走了之。老夫本來還以為他和天涯五禽之間有什麼隱秘,想不到,他救的根本不是什麼雪地飛鴻!」
嚴冰道:「其實雪地飛鴻和天狼郡主本來就是一個人,不管雲兒當時救的是誰,現在看來,好像都沒什麼區別。中鶴,雲兒去湖州相救天狼郡主,你,你會因此而責罰他嗎?」她既與宇中鶴關係密切,那天狼郡主就是雪地飛鴻的秘密,宇中鶴自然不會隱瞞於她。
宇中鶴默不作聲,過了一陣才長長歎了一口氣,道:「阿冰,咱們的這個兒子,已經越來越教我頭痛了!你說,他如此對天狼郡主執迷不悟,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令他回心轉意?」
嚴冰道:「好歹咱們現在知道天狼郡主並非如江湖中所共知的那麼十惡不赦,雲兒總算也不是真的愛上了什麼大魔頭,就算他不肯回心轉意,那也應該沒什麼罷。」
宇中鶴哼了一聲,道:「天狼郡主是蛇蠍美人,咱們的雲兒卻是心底純良,老夫豈能放心把雲兒交到她的手裡?再說,就算天狼郡主不是什麼真正的大魔頭,咱們宇家與他們薛家也是仇深如海,雲兒既是我的兒子,那便絕不能跟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