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郡主微微苦笑,道:「我知道你想殺他!你雖然沒有明說,但你對他的殺機,卻是瞞不過我的眼睛!」
甘一龍微微一愕,道:「原來你知道。」
天狼郡主道:「我知道你想殺他,但我也知道,你是絕不會殺他的。不是因為怕我傷心,而是,在你的心裡,你始終睢不起他,威名霍霍的龍魔是不會去殺一個他心裡瞧不起的人的!」
甘一龍怔了怔,半響才道:「不錯,我是瞧不起他!一個連愛都畏首畏尾的人,我甘一龍憑什麼要瞧得起他!」
天狼郡主心中苦澀,道:「我和段穎之間的事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
甘一龍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不提他,我說我們自己!郡主,你聰明絕頂,應該知道世上的任何一個人,其能力都是有限的,我們不可能真正改變這個世界,而這個天下到底是誰的天下又與我們何干!我們別再為那些不知好歹的人奔波了,你跟我走罷!人生苦短,咱們就為自己想一想,好好把握一下自己的未來,不好嗎?」
天狼郡主道:「北小蘇他們還生死未卜,我們豈能一走了之?」
甘一龍聽她語氣,似是答應跟自己走了,心中頗為歡喜,道:「那我們救出他們之後再走!」
天狼郡主道:「就算救出了他們我們也不能走。我們身上還有蕭恆所下劇毒,當真這麼走,難道你不想活命了嗎?」
甘一龍道:「我去找蕭恆,不管是偷也好,搶也罷,總把解藥奪來便是。」
天狼郡主道:「子午醉花蔭是蕭恆用以控制我們的法寶,他怎麼可能讓你奪到解藥。咱們為了取得解藥已經想了無數法子,斷送了許多人的性命,但又有哪一次成功了,這一切,難道你都忘了嗎?」
甘一龍張了張口,殊覺無言以對。
天狼郡主淡淡一笑,伸手與他相握,道:「甘大哥,你知道我最喜歡放風箏,是與不是?」
甘一龍微微一愣,雖然不明她突然提起放風箏是何用意,但也仍然答道:「我當然知道。前些年咱們在烏蒙山放過的風箏,我每一隻都還保存得好好的。」
天狼郡主道:「那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風箏麼?」
甘一龍遲疑了一會兒,輕輕搖了搖頭。
天狼郡主道:「其實我不是喜歡放風箏,我喜歡的是那種飛翔的自由!」
甘一龍道:「風箏有線,怎麼可能自由飛翔!」
天狼郡主道:「可是沒有線的風箏,它又怎麼能飛得起來?」她的眼前突然一閃,依稀劃過了一頭黑鷹的影子,天下真正能自由飛翔的,會不會只有那生來便能翱翔天際的鷹?
甘一龍默不作聲。
天狼郡主道:「甘大哥,你知道嗎?其實我就是一隻風箏,而我母親臨終前的期望便是維繫我自由的線。做為一隻風箏,我就算明知自己力不從心,也不能違抗線的安排,否則,嘿,一隻不能飛翔的風箏,還能叫做風箏嗎!」
甘一龍道:「你母親的期望只不過是想你把副教主帶離乾坤教,而並不是要你為了殺蕭恆和滅乾坤殫精竭力,甚至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天狼郡主道:「蕭恆如果不死,我和爹爹又怎麼可能離開乾坤教?再說,就算我們能逃脫蕭恆的魔掌,我爹爹這二十多年來受制於他的苦楚,我們一家二十年不能相聚的悲涼,難道就這麼算了不成?我 自然知道世上任何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但既然有人不懷好意地製造了我們一家的悲劇,那不管他是誰,他都要為此付出代價,宇中鶴是如此,蕭恆亦是如此!」
甘一龍道:「我知道你恨極了宇中鶴和他的涉羽宮,也恨極了蕭恆和乾坤教,你現在之所以沒有全力對付涉羽宮,是因為涉羽宮現在的實力不及乾坤教,你是怕滅了涉羽宮之後再沒有什麼江湖勢力能夠助你對付乾坤教,所以才決定要先對付乾坤教和蕭恆。在滅了蕭恆和乾坤教之後,你下一步要做的便是剪除涉羽宮,那時涉羽宮已經與乾坤教拼得兩敗俱傷,你要對付起它來想必便要容易一些。這本來是一個絕妙的計劃,可是,郡主,我現在很懷疑!區區一個忠魂門便已經令我們折戟沉沙了,我們以後,真的還能順利達成目的,覆滅乾坤教和涉羽宮嗎?」
天狼郡主道:「你不再相信我了?」
甘一龍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郡主,蕭恆老奸巨滑,要對付他本來便不是易事,咱們努力了那麼多年,好容易有了五成的把握,可是只要蕭恆一聲令下,咱們多年的努力便有可能付諸東流……」
天狼郡主道:「咱們在湖州只不過是吃了一點小虧,怎麼能說的努力便付諸東流?甘大哥,北小蘇他們我會設法把他們救出來,忠魂門我也一定會收服,和蕭恆的決戰,穩佔贏面的只能是我!如果你連對我的這點信心都沒有,那你也未免太令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