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奇俠傳 第2卷 第十二章 他日憑誰述驚雷(六)
    宇牧雲握著這柄燙手的短劍,眼望依舊昏迷的天狼郡主,思緒繁複,各種念頭紛至沓來,想道:「既然是祁連山劍派的鎮派之寶,星芒劍自然只能有此一柄,而天狼郡主再怎麼聰明,她也絕料不到今日,所以是絕不會事先拿一柄假的星芒劍來騙我的,可見,這柄劍的確就是星芒劍無疑。既然這柄星芒劍是真非假,那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身上,這劍,難道不應該是雪地飛鴻隨身之物嗎?難道雪地飛鴻與天狼郡主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該不會是天狼郡主殺了雪地飛鴻,所以這星芒劍才落到了天狼郡主的手裡?不,不可能,她們是孿生姊妹,天狼郡主再怎麼凶殘,也不可能殺了自己的親姐姐。可是這柄劍又該如何解釋呢?」凝神向天狼郡主望去,心潮起伏,忽地將牙一咬,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伸手到天狼郡主的懷中,將她懷中之物一古腦地全掏了出來。

    天狼郡主的懷中有一小疊金葉子,有些散碎銀子,有兩支已經被江水浸得濕透了的傳訊用的煙花,有一面雕成狼頭狀的青銅令牌,有一個兩寸長短的竹製針筒,還有一隻晶瑩剔透的小小的玉瓶,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宇牧雲見到那隻小小的玉瓶,心中怦然一動,想道:「聽說祁連山劍派有一種奇藥,叫冰肌續命丸,不但能解百毒,且療絕症,起沉痾,是世間難得的良藥,難道這瓶中的便是?」拔開瓶塞,倒出兩粒,但見那兩粒丹丸不過黃豆大小,放於掌中,不但如水珠般晶瑩剔透,且冰涼入骨,細細一聞,一股雪蓮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憑空精神一振。

    宇牧雲心中歡喜,想道:「看樣子,這藥丸必是冰肌續命丸無疑,她有這藥,便不用我去山上找草藥來救她了。」搖搖瓶子,瓶中所盛藥不多,知道如此奇藥不必多服,抱起天狼郡主,取了一粒藥丸喂到她的口中。

    天狼郡主迷迷糊糊,低聲道:「穎哥哥,你別離開我。」

    宇牧雲輕輕歎了一口氣,柔聲道:「你的穎哥哥是不會離開你的,你放心便是。」將玉瓶塞好,放入她的懷中,隨手將那面狼頭青銅令牌拿起,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兒,想道:「她是天狼郡主,這面令牌是乾坤教天狼郡主的信物,那是無可質疑的。」又拿起針筒,這是一個青竹所做的暗器針筒,筒內還有大半筒金針,針尾細細刻了一個「薛」字,想來必是祁連山劍派的獨門暗器追魂金針無疑,但這雪地飛鴻與天狼郡主既是姐妹,自然也都是祁連山劍派的傳人,用同一種暗器也並不稀奇。

    宇牧雲本來以為可以從針筒中看出些端倪,想不到卻是一無所獲,不禁心中失望,想道:「僅憑一柄星芒劍,難道你便可以推斷她不是天狼郡主而是雪地飛鴻嗎?宇牧雲啊宇牧雲,你什麼時候學會了異想天開了。」此念一起,自己先便嚇了一跳,想道:「我怎麼會指望她是雪地飛鴻?她明明是段穎相愛至深的天狼郡主,我又跟她動了幾次手,對她應該是最為熟悉不過的,怎麼還會做如此不切實際的幻想?宇牧雲,你老也不老,怎麼就糊塗了。」手指微動,突地摸到針筒上似是有圖,心頭不由一動,凝神看去。

    藉著淡淡的月光,宇牧雲清清楚楚地看到針筒上有一幅小刀刻出的飛鴻圖案,圖案的一邊,還刻了幾行小字,上面寫道:「天涯五禽,義結金蘭,剖竹為憑,永生不棄。甲申年四月初九」。

    宇牧雲心若重擊,一下跳了起來,叫道:「不對,不對!」

    上面的字跡表明,這針筒是天涯五禽結義的憑證,由此可見,理應是雪地飛鴻之物,這樣重要的東西,她絕不應該隨意給人,可是現在卻出現在天狼郡主的身上,這是何道理?

    她的身上既有針筒,又有星芒寶劍,難道她不是天狼郡主而是雪地飛鴻?

    可是如果她是雪地飛鴻,她與段穎之間又算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段穎除了愛著天狼郡主之外還愛著雪地飛鴻嗎,如果真是如此,那麼段穎想與之分開的,到底是天狼郡主還是雪地飛鴻?

    還有天狼郡主的狼頭令牌,這面狼頭令牌在乾坤教中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天狼郡主是絕不可能把它交到一直跟乾坤教作對的雪地飛鴻的手上的,如果她不是天狼郡主而是雪地飛鴻,那麼這面狼頭令牌又該做何解釋?

    宇牧雲心亂如麻,想得頭也要裂了開來,想道:「剛才她跟我動手之時,使的是金蛇狂舞鞭法,這是天狼郡主的獨門鞭法,而且她語氣凶狠,竟然威脅段穎,說如果他不跟她走,她便要蕩平段家莊,這只有天狼郡主做得出來,她應該是天狼郡主無疑,可是,可是,她身上為什麼又會有雪地飛鴻的信物?她身上又有雪地飛鴻的信物,又有天狼郡主的信物,那麼她到底是誰?」

    躺在宇牧雲懷中的天狼郡主突地身子一動,叫道:「冷,好冷!」

    宇牧雲一驚,頓時清醒,不由伸手抱緊了她,想道:「她身上衣裳盡濕,總不能就這樣穿著,不管怎樣,先找個地方生一堆火替她烤乾了衣服再說。」將從天狼郡主懷中取出之物全部塞回她懷中,收拾了金鞭短劍,輕輕抱她起來,辨明方向,大步離開江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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