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小蘇心中不滿,道:「我是為郡主和大夥兒的安全著想,所以才要郡主不可輕易放過這些叛徒,這難道不應該嗎?」
甘一龍更是翻起眼白,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段二俠,你也是久闖江湖的人,難道連這個淺顯的道理也不懂得了嗎?你不想我們殺雞儆猴,哼,乾坤教上萬弟子中大半都是虎狼之輩,若不以殺立威,段二俠,你倒教我們一教,我們到底該如何威懾他人?」
段穎道:「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自然應該以德服人,如果一昧只憑武力,便是迫得人家服了,那也絕不會是心服口服。」
甘一龍冷冷地道:「天下那麼多人,你要人人都對你心服,哼,與做夢何異!」
段穎道:「得人心者得天下,這個道理你威名赫赫的『龍魔』難道也不懂嗎?」
甘一龍冷笑道:「甘一龍不喜讀書,更不喜空談!」寥寥數字,只嗆得段穎說不出話來。
秦梅笑嘻嘻地出來打圓場,道:「段二俠,你沒有身在險地,你是不知道,乾坤教其實就是一個最凶險的狼窩,身邊有群狼環飼,我們只要略有手軟,那便是殺身大禍,所以,在你們俠義道盛行的慈悲心腸在我們的圈子裡是根本行不通的。」
黃銘恩也道:「段二俠,其實我們也不想殺人,只不過,我不殺人,人必殺我,我們也是無可奈何!」
風玉露道:「郡主,段二俠跟我們可是過命的交情,騰蛟堂這些螻蟻之命值不得我們為之口角,既然段二俠這般反對我們殺人,那我們便賣段二俠一個面子,退讓一步,把這些騰蛟堂中弟子的親屬都饒過了吧!」
她不說此語還好,此語出口,段穎臉色頓時大變,道:「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要小妹滅了整個騰蛟堂的人嗎?」
他此言出口,宇牧雲和耿青皆是吃了一驚。
只聽甘一龍冷冷道:「段二俠,如果這件事不妥善解決而遺有後患,那會是怎樣的彌天大禍,你不會心中無數吧?哼,其實照我的意思,若要萬無一失,就應該連騰蛟堂弟子所有的親屬都殺了才是!」
段穎怒道:「甘一龍!你整日守在小妹身邊,好的不教她,卻偏偏教唆她殺人,你到底是何居心!」
甘一龍臉色一寒。
林雨連忙說道:「段二哥,你不是我們乾坤教中人,不知我們乾坤教規,按教規,這些人誣陷郡主,全部都是死罪,就算我們不殺他們,以後我們教主也會要他們的命的,以其留著他們到時情急亂咬,憑白給我們添麻煩,不如現在了結的好!」
騰蛟堂中眾人面如死灰,顫聲道:「郡主饒命!」
有幾人甚至爬到段穎腳下,哀聲求道:「段二俠,我們郡主向來都尊重你的,你好歹救我們一救,我們若大難不死,永感段二俠大恩!」
段穎緊緊咬住牙關,道:「小妹,你真的要將他們全都殺了嗎?」
天狼郡主道:「整個騰蛟堂上下一心,都想要我的性命,如果我放過了他們,將來難保我不會折在他們的手裡,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你難道不知道嗎?」
甘一龍冷澀地道:「騰蛟堂全體人員都參與了誣蔑郡主,影響極其惡劣,為絕後患,不但整個騰蛟堂中弟子和他們的家屬該死,就連這城中百姓,他們與騰蛟堂中人朝夕相處,說不定堂中弟子知道的隱秘也會洩露給他們知道,所以,他們也一樣不能放過!」
段穎倒吸了一口涼氣,道:「甘一龍,你難道想要小妹下令屠城麼?」
甘一龍冷冷地道:「不錯!」此言出口,宇牧雲與耿青皆是大驚。
騰蛟堂中弟子面如死灰,競相哀聲求饒。
段穎緊緊咬住牙關,道:「小妹,你也要屠城麼?」
天狼郡主不答。
宮曉紅輕聲說道:「段二俠,其實咱們也知道,別說是這城中百姓無辜,就算是在這騰蛟堂內,我想不該死的只怕也不少,但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能放過一個,否則,只怕將來會死更多的人!段二俠,你應該理解我們才是。」
章素齋道:「不錯,反正咱們的初衷是好的,我想他們就算是做了鬼,心裡也不會怪咱們的。」
段穎冷笑道:「如果要像這樣濫殺無辜,那你們又何必跟我談什麼初衷?小妹,你如果不分青紅皂白,與邪魔歪道又有什麼區別!」
甘一龍冷冷地道:「段二俠,你別忘了,我們本來就是邪魔歪道!」
段穎怒氣漸生,道:「好!如果你們執意要屠城,那便先殺了我段穎!」
甘一龍眼中殺機一現,澀聲道:「你以為我不敢麼?」
凌華珠急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有話便不能好好說麼?」
衛遙道:「凌姐姐,難道你也贊成屠城麼?」
凌華珠咬住嘴唇,向那一直不說話的陌生男子道:「殷老大,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是咱們的大哥,你的話大家都會聽的,你便說兩句吧!」
原來那一直沒有開口的男子竟然是天涯五禽中坐頭把交椅的「振翅鯤鵬」殷龍亭。
殷龍亭看了一眼凌華珠,道:「你要我說什麼?如果依我的本意,我跟段穎的立場一樣,很不喜歡殺人,更何況現在已經死了那麼多人,應該夠了。不過,甘一龍和北小蘇他們的顧慮也不無道理,這些乾坤教弟子大都是虎狼之輩,如果咱們輕易饒過了他們,縱虎歸山,終歸是後患無窮!咱們既使做不成求仁得仁的大聖人,那至少,也不應該做保護惡狼的東郭先生吧!」
段穎怒道:「你不用廢話!我知道你向來都聽小妹的話,在你的心裡,什麼仁義道德,根本抵不上她的支言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