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素齋上前一步,道:「屬下身為青龍堂的現任堂主,卻一時大意,想不到會惹出這樣大的禍事,險些害了郡主,還請郡主治罪。」
天狼郡主冷冷地道:「你們一時大意倒沒什麼,咱們都不是神仙,誰沒有大意的時候。」語氣冰冷,分明是在說反話。
章素齋跟宮曉紅對視了一眼,垂頭不語,竟是不敢申辯。
段穎輕聲道:「章素齋才接手青龍堂的事,事務繁多,就算一時覺察不到,那也不是什麼死罪;宮曉紅及早發現常晏等人的陰謀,是立了一大功。他們夫妻二人一功一過,也可以兩廂抵消了。」
天狼郡主哼了一聲,道:「接著說罷!」
那人道:「常晏香主本來對沈五湖就懷有疑心,自然不會相信他的謊言,因怕宮尊者和章堂主不同意,他就背著他們就找了個機會把沈五湖拿下了。那沈五湖開始時還頗為強硬,除了大罵常晏外,什麼也不肯說,後來實在是受不了常晏的酷刑,這才招了。」
天狼郡主道:「他招了些什麼?」
那人道:「沈五湖說,郡主其實不甘替咱們教主賣命,早對咱們教主有了二心,不但聯絡了朝中的錦衣衛和東西兩廠,還暗中勾結了涉羽宮、秦嶺連環十八宮和一些別的大小門派,一心想殺了教主,擁立薛副教主為乾坤教的新教主。」
宇牧雲怔了一怔,恍然明白原來沈五湖仍然對涉羽宮忠字當頭,所謂的『招供』,不過是他所使的挑撥離間之計,目的是最後為涉羽宮盡忠,只是照這樣看來,他的性命鐵定難保了。
甘一龍冷聲道:「你們便相信了?」
那人道:「常晏本來是不信的,但茲事體大,他又不敢不信,所以便準備上稟教主,一切請教主定奪。可惜,常晏也是一時大意,竟被宮尊者搜到了他的落腳之處。不過,常晏雖然死了,他的心腹卻是逃了出來,碰巧遇到張堂主在地界邊巡視,他便跟張堂主說了。張堂主向來不當咱們堂中弟子是外人,又想找大夥兒拿個主意,所以,騰蛟堂上下便都知道了。」
北小蘇道:「你們騰蛟堂知道了,想建一個天大的功勞,卻因為外八堂沒有資格進烏蒙山總壇面見教主,所以,便想去搭李君若的線,好讓她替你們引見教主,是與不是?哼,沈五湖是涉羽宮的奸細,他臨死反撲,胡啃亂咬,你們不辯真偽,竟然相信,還要以此誣陷堂堂天狼郡主,我看你們真是活夠了!」
那人面如土色,一句話也不敢說。
天狼郡主道:「這沈五湖的底細我早就知道,只是因為用得著他,所以才故做不知,對他網開一面,想不到他卻妖言惑眾,為本座惹下這麼大的麻煩,早知如此,我早該殺了他才是!」
宮曉紅道:「郡主,屬下在處死常晏時,已經一併將沈五湖處死了。」
宇牧雲心中方覺一緊,便感到身邊耿青身子一動,知他沉不住氣了,連忙反手在他肩膀上輕輕一壓,示意要他暫且忍耐。
耿青低聲叫道:「少宮主!」
宇牧雲悄聲道:「沉住氣,再聽一聽。」
耿青不敢有違,只好又重新伏了下來。
只聽天狼郡主道:「沈五湖本來就是涉羽宮的奸細,又在教中挑撥離間,死不足惜!」轉向那人道:「你們以為本座背叛教主是個你們立功的絕好機會,所以想去向教主邀功,是與不是?哼,不用你們去找教主,本座胸懷坦蕩,無事不可對人言。本座自己去向教主稟明此事。」轉眼向吳昀道:「吳昀,你將今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寫下來,叫他們畫下押,然後親自到烏蒙山去見教主面呈。」
吳昀道:「是。」
天狼郡主的面上突然露出一絲叵測的笑容,道:「紅玉在江湖中玩了這麼久,應該回山了罷,你回去後若是見到紅玉妹子,一定要代我向她問好,就說我聽說有人刺殺她,很為她的安危擔心。」
吳昀心領神會,道:「郡主放心,屬下定當將話帶到。」躬身退開兩步,依言寫下騰蛟堂弟子的供狀,讓他們畫了花押,然後才去了。
甘一龍道:「郡主,這件事雖然咱們發現得早,沒有釀成大禍,但禍根卻已是種下了,所謂斬草除根,郡主要及早決斷才是。」
北小蘇道:「不錯,他們誣陷郡主雖然說無憑無據,但烏蒙山上卻有的是捕風捉影的主兒,萬一總壇內有人受此啟發,也學他們的樣兒利用那些無中生有之事來謀害郡主,就算教主一次兩次不肯相信,但誣蔑郡主的人一多,總也會心有疑慮,這可對郡主不利。咱們應該狠下心來殺雞儆猴,也只有如此,才能叫那些居心叵測之輩不敢胡亂生事。」
天狼郡主微微頷首。
段穎臉色一變,道:「甘一龍,北小蘇,你們已經殺了騰蛟堂那麼多人了,難道還不夠嗎?什麼斬草除根、殺雞儆猴,到底這根要斬到何處為止,又要殺多少『雞』才能達到『儆猴』的目的?你們就不能不鼓動小妹殺人嗎?小妹的殺孽已經夠重的了,如果你們是真心對她,就別再勸她做這樣濫殺無辜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