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雪地飛鴻道:「我知道你心裡有我,但我也知道你這個人迂孝之極。如果段叔叔他們不許你悔婚,你又該如何處置?一夫二妻,要我們兩人同侍於你,還是你索性只娶了雙兒?」
段穎道:「一夫二妻?那怎麼可能。小妹,你放心,我一定會設法說服他們的,我只娶你一個!」
雪地飛鴻道:「大丈夫講究的就是一言九鼎,你們這些自命俠義的英雄更是誠信守諾,我只怕被說服的人反而是你!穎哥哥,我問你,如果他們執意要你跟雙兒成親,那你又會怎樣?你肯不肯就此撇下他們跟我一走了之?」
段穎心中遲疑,半晌才道:「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是絕不會愛上別人的。」
雪地飛鴻雖然明知他不會如她所願那般回答,但親耳聽他這樣說了,心裡仍然失望之極,半晌才道:「三姐說得沒錯,真話有的時候果然是甚是傷人!」突然雙肘往後用力一撞,正中段穎肋下。
段穎猝不及防,一聲大叫,從馬背上掉了下來。
雪地飛鴻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還是跟宇牧雲一起去找你的未婚妻共訴衷腸吧!哼,你會不會愛上她,與我又有什麼相干!」縱馬揚鞭,絕塵而去,任憑段穎千呼萬喚,全然不肯回轉。
宇牧雲在剎那間心中已經轉過幾千幾百個念頭,低聲向耿青道:「你跟著段穎,我去跟蹤雪地飛鴻。」不待耿青表示異議,身影一晃,逕自往雪地飛鴻追去了。
雪地飛鴻胯下白馬神駿異常,宇牧雲雖然輕功絕佳,追不得數里,便也完全失去了雪地飛鴻的蹤影。
宇牧雲不由心中懊惱,想道:「如果金睛兒和我的烏騅馬在就好了,她的馬再快,總也跑不過我金睛兒和那萬中一選的寶馬腳程。」
正徘徊間,忽聽空中鷹聲長鳴,跟著馬蹄聲響,一匹混身烏黑發亮的金鞍駿馬電馳而來,竟是金睛兒帶著烏騅馬追來了。
宇牧雲大喜,叫道:「金睛兒,你快幫我找到雪地飛鴻!小心行跡,可別教她發現了你。」金睛兒縱聲長鳴,拍翅往前方飛去。
宇牧雲翻身上馬,尾隨金睛兒而去。
宇牧雲知道自己坐騎腳程極快,且騎馬追蹤,行跡總是太過明顯,為避免被雪地飛鴻察覺,是以盡量讓坐騎別追得太近。
這樣跟蹤了兩天,金睛兒終於不再往前飛,只在前方的天空中繞了兩個圈子便落了下來。
宇牧雲知道到了地頭,放開烏騅馬,悄悄潛了過去。
奔過里許,宇牧雲便聽到前方林中傳來了刀劍撞擊及人語喝斥的聲音,可待他奔近,一切聲音便又消失了。
宇牧雲心中疑狐,悄悄潛入樹林中,但見樹林中刀劍四散零落,其間還橫七豎八地躺倒了明顯是被一擊畢命的數十具屍體,看屍體的服飾,有幾具是乾坤教中的弟子,但更多的卻是蜀中綠林的裝扮。
密林深處,有幾個驚惶的聲音在苦苦哀求:「小的們該死,冒犯了郡主,還望郡主恕罪,饒了我等性命!」
凌華珠的聲音跟著便傳了來:「什麼郡主不郡主的,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這是雪地飛鴻薛大小姐!」
宇牧雲覓聲追去,未行得多遠便見雪地飛鴻青衣如黛,正俏生生地站在林中的空地上。
在她的面前,除了十餘具死屍之處,還東倒西歪地跪著五六個蜀中綠林服飾、一身是血,明顯受傷不輕的壯年男子。
在那五六名蜀中綠林裝扮的男子四周,凌華珠和三名蒙面黑衣人各執長劍,守住了林中四邊的通路。在距他們稍遠一點的空地上,衛遙和另一蒙面黑衣人正在查看幾輛載物頗重的大車。
宇牧雲不想讓人發現自己的蹤跡,眼見身前有一株合抱粗的大樹足以隱身,當即便悄悄地潛了過去。
已經受傷跪在林中的那五六人中有人曾經見過天狼郡主,聽了凌華珠的話,眼中不禁流露出詫異的神色。
雪地飛鴻將一切都看在眼中,卻並不放在心上,道:「我雪地飛鴻並不是一個嗜殺的人,如果你們好好地回答我的問話,我自會放你們活命。」
那些人忙道:「薛大小姐有話儘管問,小的們定當知無不答,言無不盡。」
其中一名蒙面人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道:「早知識時務,也不必枉死那麼多人了。」
宇牧雲聽那人說話,心中禁不住地一怔。
那人聲音清脆,雖然已在盡力壓低,有意模糊別人對其聲音的印象,但宇牧雲記性甚好,仍是一聽之下便聽出,這說話之人竟是曾在青龍堂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的「飛星傳恨」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