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穎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我是去過涉羽宮的。」
宇牧雲眉梢一揚,道:「你什麼時候去過涉羽宮了?」
段穎道:「那是四年前,你第一次涉足江湖的前夕。當時家父家母聽說涉羽宮的少宮主要到江湖中遊歷,擔心你們兄妹在江湖中相遇之後,因素不相識,難免發生衝突,甚至造成什麼別的慘劇,所以命我到涉羽宮去見你,想在你行走江湖之前將你的身世揭破。但宇宮主不願意將你的身世說破,他甚至連你的面都不讓我見上一見。」
宇牧雲道:「為什麼?」
段穎道:「因為,宇宮主認為你的身世太過複雜,又關係到天下武林的興衰,所以,他要到能確定天下武林不會因你的一念之差而萬劫不復時才肯告訴你你身世的真相。」
宇牧雲道:「我的身世有什麼複雜的,天下武林憑什麼會因我的一念之差而萬劫不復?」
段穎遲疑了一會兒,終於說道:「宇兄弟,當今武林的青年一輩中,乾坤教內以天狼郡主和飛天八龍為尊,俠義道則以你和我們天涯五禽為首,正邪力量正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中。假如有朝一日你的身份位置突然發生改變,那江湖中正邪力量的對比就會打破,魔漲而道消,到那時,無疑便是整個江湖的浩劫了。」
宇牧雲道:「我的位置會發生什麼改變?你說我的身份位置一旦發生改變便會導致江湖浩劫,那你真實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說,我會墜入魔道?」
段穎道:「未必是墜入魔道,但武林俠義道中人卻不會再視你為同道。」
宇牧雲一愕,耿青已跳了起來,叫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少宮主是江湖中聞名遐邇的少年俠士,你說大夥兒不會再視他為同道,到底什麼意思?」
段穎道:「耿青,你說,如果你的生身之父在乾坤教內,你還能為武林俠義道認可麼?」
耿青一怔:「你說我們少宮主的生父在乾坤教?這怎麼可能!」
宇牧雲一字一句地道:「我的生父是誰?」
段穎道:「乾坤教少教主蕭貞娘的丈夫,小公主蕭紅玉的父親,蕭鐵心!」
宇牧雲愕了愕,突然哈哈大笑,道:「這是我宇牧雲今生聽到過的最不好笑的笑話。哼,如果我真的姓蕭,那我義父為什麼要撫育仇人的後代,而且還將涉羽宮全部的絕世武功傾囊相授?難道他便不怕有朝一日我會成為他生平最大的仇敵嗎?」
段穎道:「他當然怕,可是,蕭家雖然跟宇家有仇,但你的母親卻是他生平最愛的女人。」
宇牧雲臉色微變,喝道:「夠了!段穎,你就算要編造一些故事出來,總也應該想想合不合理,總不能太離奇了,否則,又如何取信於人!」
耿青道:「哼,段穎,你在此胡言亂語,妖言惑眾,到底是何居心?」右手緊握劍柄,只待少主一聲令下,就要拔劍出手。
段穎道:「我沒有胡言亂語,我段穎之心天地可鑒!」
宇牧雲嘿然冷笑,道:「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你並沒有胡言亂語?」伸手往腰間一帶,但見寒光如水,竟已將寒月寶劍擎在了手中,只要段穎一言不合,他立即便可以出手殺了他。
段穎注視著他手中的寶劍,緩緩道:「如果我說的是假話,你當然可以殺了我,但如果我所言非虛,宇兄弟,你又該如何?」
宇牧雲呆了呆,一時之間,腦中一片茫然。
寂靜之中,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轉眼之間,蹄聲已近,兩匹快馬沿著山道飛馳而來,剛轉過山口,前邊那匹快馬突然馬失前蹄,猛地將馬背上的主人掀翻了下來。
後面馬上的同伴吃了一驚,叫道:「老八,怎麼了?」急切間卻勒不住坐騎,又衝出了一箭之地,抬頭突然見到段穎,頓時喜出望外,叫道:「段二哥,原來你在這裡,那可再好不過!煩你替我照看一下我八弟,我有急事在身,不能再耽擱,就先走一步了。」竟不再回頭去看自己兄弟,揚鞭打馬,快馬加鞭地飛馳而去,轉眼間便消失在山道之間了。
段穎顯見與那人極為熟悉,並不推托,立即搶了過去將摔倒在地上的那人扶了起來。
那人中等身材,四四方方的一張國字臉,臉色蠟黃,彷彿生著一場重病一般有氣無力的,現在被坐騎一摔,更是半天喘不過氣來。
段穎久在江湖,見他這副模樣已知他受了內傷,也不多話,立即伸掌抵住他的後心,將內力源源不斷地輸送了過去替他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