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文義心中驚疑不定,忽道:「那人不會是涉羽宮的宇牧雲吧?」他雖然沒有瞧清來者到底是誰,但其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對江湖中聲名顯赫之輩歷來都是如數家珍,眼見天狼郡主對那人如此忌憚,心中所想的第一號大敵,自然便是涉羽宮的宇牧雲了。
天狼郡主不答,只道:「石指揮使,你放心,我既然已經收了你的銀子,那便一定會替你辦事,你回京等著好消息吧!」
石文義不放心,道:「咱們今夜商議之事已為他人所知,這行刺之事還能成功麼?若不然,讓下官出面招集錦衣衛先將那人除了再說。」
天狼郡主擺了擺手,道:「即使是天下皆知,我要取安化王的性命也是易如翻掌。」
石文義深知天狼郡主的威名,見她如此肯定,倒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攜手下拜別而去。
天狼郡主走到窗邊,凝目遠眺,半晌才道:「取消警訊讓大夥兒休息去罷,他們是不會再來的了。」
甘一龍答應了一聲,領命去了。
秦姑娘道:「郡主真的知道那人是誰嗎?」
天狼郡主輕輕哼了一聲,道:「他必定是已經覺察出了我的借刀殺人之計,所以才會去而復返。」
秦姑娘微微一驚,道:「去而復返?難道剛才那人真是涉羽宮的宇牧雲?」
天狼郡主道:「三春陽光暖,一劍知月寒,我就算沒有看清他的臉,可是我跟他交手十招,險些死在他的劍下,他的身形步法,我又豈有認不出來的。」
秦姑娘心中一緊,道:「如果真的是他,那可有大麻煩了。」
天狼郡主道:「大麻煩麼,那倒未必見得。」
秦姑娘一怔,跟著便喜道:「難道郡主對石文義是虛與委蛇,並沒有真的想去刺殺安化王麼?」
天狼郡主道:「劉瑾算什麼東西,我天狼郡主豈能被他利用!哼,不過虛與委蛇麼,那倒也未必。」
秦姑娘一愕。
天狼郡主道:「別去理他了。你去準備一下東西,明天咱們還有事要做。」
秦姑娘答應了一聲,躬身退下。
宇牧雲帶著耿青一氣奔出數里,不見青龍堂內有人追來,方才停下腳步。
耿青心中忐忑不安,道:「少宮主,是耿青壞了你的大事了,是與不是?」
宇牧雲搖搖頭,道:「還好你來了,否則我已經對天狼郡主動手了,如果真的讓我殺了她,對咱們涉羽宮或許是件好事,可是對整個武林而言,說不定便是一樁驚天大禍。」說到「驚天大禍」四字,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笑。
耿青道:「少宮主,你,你是不是聽到了些什麼?」
宇牧雲瞧了他一眼,道:「我們回去再說。」轉身大步而回。
耿青見他神色凝重,知必有大事,不敢再追問,跟他迅速返回錦屏山。
錦屏山中那間竹屋之內,鍾兒已經將羅巋的傷口全都包紮妥當了,兩人不見宇牧雲回來,誰都不肯休息,便天南地北地閒聊,正聊得興趣盎然,宇牧雲便已推門而入。
羅巋連忙站起,叫了一聲:「宇少宮主。」
宇牧雲不及多言,道:「鍾兒,取出紙筆來。」
鍾兒一愣,連忙打開包裹將紙筆在桌上擺好,伸手研墨。
宇牧雲伸手提筆,寫道:「義父在上:兒雲於無意間得知乾坤教欲與朝中劉瑾結盟,且天狼郡主意圖寧夏安化王,行刺之舉,不日將至。兒在中原,不能趕回,唯寄書而回請義父決斷。又:天狼郡主與錦衣衛石文義密謀,對涉羽宮頗有不利之舉,父在邊陲,萬望小心提防天狼郡主詭計。兒牧雲頓首!」取了朱漆,將書信封口,提筆在信封上寫下「赤金堂轉呈涉羽宮主」幾字,想了一想,又添上「加急」二字,喚過寵禽金睛兒,將信放入它足下竹筒,走到屋外,向西方一指,連說三聲「赤金堂」。
金睛兒一聲長鳴,拍翅騰空趁夜而去。
耿青暗暗心驚,道:「少宮主,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宇牧雲道:「我剛才見到錦衣衛的石文義前來密見天狼郡主。他代表劉瑾前來,要與乾坤教結盟,另外,他還送了厚禮給天狼郡主和乾坤教,主要目的就是要乾坤教替他們除了寧夏的安化王。」
耿青大吃一驚,道:「劉瑾不過是一個太監,竟然敢謀害親王,而天狼郡主竟然也敢答應?這天狼郡主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一些罷!」
宇牧雲道:「你別忘了天狼郡主是什麼人,她是號稱魔中魔的天下第一女魔頭,這天下還有什麼事她不敢做的。其實,我剛才真的想殺了她,只要她一死,那她所有的陰謀詭計便都使不出來了。」
耿青道:「可是,天狼郡主縱然該死,那個殺她的人卻不能是咱們涉羽宮,否則一定會為整個武林再度掀起血雨腥風的。再說,她手裡說不定還有凌少宮主做為人質,咱們不能因為恨她,便累凌少宮主也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