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可以把牢底坐穿,那不過是一句自我安慰的謊話。我跟西亞不過在大鯊魚昏暗腐臭的肚子裡呆了三天,就已經開始絕望了。
儘管監牢的條件沒有五星級大酒店的標準,好歹也要人性化一點吧?這都什麼年代了,這裡面居然烏七八黑的連個燈都沒有!甚至,方便的地方也沒有。不過,這個鯊魚的肚子裡如果真裝了那些設施,還真是滿奇怪的事情。
西亞趴在鯊魚的大嘴巴旁,一雙黝黑的眼睛忽閃著望住我,許久,悶悶地說了一句:「羽裳,我們還能回去嗎?」
「當然!」我點點頭,「就這麼個破魚肚子,我是不想出去。不然,誰也攔不住我。」我安慰西亞,環顧著昏暗深邃的鯊魚肚子。其實,大鯊魚的肚子就是整個監獄,監獄的大門是大鯊魚堅硬無比的牙齒,窗戶是鯊魚的兩隻眼睛。至於那個所謂的天窗,呃,竟然是鯊魚排泄糞便的地方。這可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羽裳,跟我來。」我正看得出神,西亞突然拉起我,藉著耳間五色麒麟草墜子散發出的柔和光暈,往鯊魚腹部深處走去。
「西亞,你做什麼?」我小心翼翼地走在潮濕滑膩的鯊魚肚皮上,稍不留神便會被那些滑膩的魚油滑倒。
「我們試試看能不能從鯊魚的屁······」
「不行!」我打斷他的話,並且已經想到他要做什麼了,立刻斷然拒絕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要我從這個大傢伙排泄糞便的地方爬出去,實在是強我所難。別說真的讓我去爬糞坑,想像一下都不行。
「嘔。」我張開嘴巴,忍不住乾嘔起來。
「羽裳,你怎麼了?」西亞扶著我,急切地詢問。
「我們兩人還沒有倒霉到爬糞堆的地步。」我拉住西亞的手折回去,「西亞,姐姐我是個超級潔癖王,如果你要我爬糞坑,我寧可死在鯊魚的肚子裡。」
「可是,我們真的會死在這裡啊。」西亞開始絕望起來。
「總會有辦法的。」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重新坐回去開始新一輪的冥想。
我們彼此沉默起來。一時間,空氣沉悶而滯後,緩慢地流動在我們四周。昏暗中,西亞沉沉地靠在那兒,臉上掛著一縷淡淡地憂煩。我的心底也徒然生出莫名的煩躁來,又恨自己的渺小無用。如果我擁有無邊的法力,翻雲覆雨、叱吒風雲,這小小的鯊魚也奈何不了我了吧?
哎,也不知道那傢伙用了什麼辦法讓鯊魚張開大嘴巴的。我眼前閃過那傢伙邪魅的笑臉,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開心地喊起來:「我知道了!」
西亞被我突兀地喊聲嚇了一跳。他怔在那兒,看我眉飛色舞、手舞足蹈的誇張神態,忍不住擔心地問道:「羽裳?你沒事吧?」
「西亞,我想到怎麼從這裡出去了。」我霍然站起來,疾步往鯊魚的大嘴巴走去。
西亞立刻跟著我,滿臉的稀奇。「真的嗎?」他問我。
「嗯。」我點了點頭,說:「我只要親吻一下鯊魚的嘴巴,它就會乖乖張開嘴放我們出去了。你忘記了我們進來之前,戈蒂那傢伙曾經親吻過鯊魚,然後它就很聽話地張開了大嘴巴。」我得意地說。現在換個美女主動送上香吻,這條臭鯊魚若是不動心不張嘴,才叫變態魚呢。
「哈,我記得。那個傢伙還說:親愛的寶貝,張開嘴巴,歡迎一下我們的新犯人吧。羽裳,快,你快吻它。」西亞興奮起來,急急地催促我。
嘎嘎~~~我奸笑連連,色迷迷地湊到鯊魚大大的牙齒旁,猶豫片刻,吻上了令我心驚膽戰的大牙床。「親愛的,張開嘴巴,送美女帥哥出去吧。」我嫵媚誘惑的聲調激起了西亞渾身的雞皮疙瘩,他忍不住在一旁狂抖雞皮。
鯊魚沒有任何的反應。呃,怎麼回事?美女主動吻你還那麼臭屁?我跟西亞面面相覷,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狀況。我不死心地撅起嘴巴,更加用力地衝著鯊魚的大牙床再吻下去,依然毫無反應。
「喂,你不是吧?這麼變態?」我挫敗地喊,被這條呆頭魚徹底傷了自尊。「呸,本美女就不信吻不服你!」我狠狠地吐了口吐沫,繼續吻。只要你肯張開嘴巴,吻三天三夜都沒關係。
結果······這條死魚真的很拽耶,簡直拽得不像話!它還是對我主動送吻無動於衷。貌似,本美女在它心中還是不夠美?我簡直鬱悶的想撞牆。
「羽裳,難道,它不喜歡你吻它嗎?」西亞小心翼翼地分析。
「看來是這樣子。」我沮喪地點了點頭,用手背抹掉嘴巴上黏糊糊的鯊魚口水,然後,猛然瞪住它,萬分確定地總結道:「我敢說,這條變態魚是同性戀!他喜歡男人的親吻,西亞,你來吻它。」
「什麼?」西亞尖叫起來:「羽裳你別開玩笑了。它怎麼會······唔。」西亞剩下的話被堵在了嘴巴裡。因為,我按住他的腦袋用力壓向鯊魚的牙床,強迫他親吻這條該死的同性戀魚。
西亞想反抗,我根本不給他這樣的機會,只是狠心說道:「西亞,乖哦。它會喜歡你的,你比那個死戈蒂帥多了。」
「唔,唔,唔。」他繼續在我手下撲騰。我才不會心軟呢,女人狠就要狠得徹底。否則,我們都得死在鯊魚的肚子裡。
「哈哈哈哈。」大鯊魚的嘴巴外傳來一連串誇張而放肆的爆笑。是那條死魚。
我怒火中燒,放開西亞趴在鯊魚的牙齒縫隙間咬牙切齒地大吼:「死海馬!有你們這樣虐待俘虜的嗎?」
「哦,你覺得很委屈嗎?」他笑嘻嘻地靠在鯊魚嘴旁,透過大牙齒的縫隙往裡面張望。
「啪!」我對著他那張可惡的笑臉用力拍過去,「放我們出去!」
「承認你愛上我,我就放你們出來。」他威逼利誘,「否則,你們就一直呆在這裡吧。」
「趁人之危,無恥至極!」我怒斥道。
「那算了。」他搖頭歎氣,不再看我,盡自遊走了。
呃,走了?「死魚,給我回來。」我望著他的背影徒勞地喊。
「他走了。」西亞抹著嘴巴,靠在一旁失望地看著我。
我歉然地望著他,若不是那天非要嚷著跟著爺爺西亞下海,也不會招來可恨的阿達拉。如果不是我非要逞強好勝,也不會被阿達拉掠進海底。「西亞,對不起。」
「又不是你的錯。」他擺擺手,咧開嘴,憨厚地笑了。
望著他整齊潔白的牙齒,忽然覺得委屈極了,眼眶裡那些潮濕的東西不斷地湧上來。我拚命吸鼻子,眨眼睛,眨著眨著,那些淚完全掉落下來。這下倒好,傷心如氾濫成災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我嘴巴一撇,旁若無人地哭了起來:「唔······」
「羽裳?」西亞被嚇住了,站在一旁,束手無策地盯住我,「你,你別哭啊。」
他不勸還好,一勸之下,我哭得更傷心了。西亞翻了翻眼,一副受不了的神態。他不敢再輕易勸我,怕我沒完沒了地哭,只是忍耐地坐在我身旁,捂緊耳朵望著我。
「啪。」突然地,由鯊魚的嘴巴裡掉落進來一個圓鼓鼓的藍色袋子,打斷了我異常投入地哭泣。「羽裳,你看。」西亞眼尖地指著藍色的袋子。
「什麼?」我吸了吸鼻子,哽咽地問道。
「哭夠了就吃點東西吧。」Garnier浮在外面說道。
「你少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我隔著鯊魚牙指住他,說:「如果你不是來放我們出去的,就給我滾!」
「那袋子裡是一些食物,你們吃吧。明天我會再過來······」
「滾!」我恨恨地打斷他的話喊道:「滾滾滾滾滾!」
「他滾了。」西亞小心翼翼地撿起地上的藍色魚袋,看了看我,問道:「羽裳,這個?」他把魚袋遞給我,
我抹了抹滿臉的眼淚,接過魚袋,說:「不吃白不吃。西亞,來,坐下吃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吃!」
「哦。」西亞乖乖答應一聲,跟我一起坐在鯊魚柔軟厚實的肚皮上,異常享受地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