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盈的雪花宛如一個個澄澈的小精靈,忽閃著靈巧的翅膀,漫天飛舞。我無聊地呆坐在塔樓的玻璃窗前,呵氣成霜,在玻璃上畫著些不成形的字符。
距離上一次見到萊斯洛特有多長時間了?我模糊地想著,一隻手無意識地寫著他的名字。玻璃窗上深深淺淺的痕跡像是堆積在心頭的深深淺淺的情感,帶著茫然的無措的紊亂的情緒左右著我的思想。我提醒自己即使這一切再怎樣令人怦然心動,充其量不過是一場美好的白日夢。
夢總是要醒來的不是嗎?我微笑,抹掉玻璃窗上的字痕,喃喃自語道:「萊斯洛特,再見。」
「我們真的又再見了。」他的聲音總是透著幾絲玩世不恭的頹廢,無孔不入地冒出來騷擾我。
「瘋了!」我擰了擰了自己的臉頰,將腦袋裡對他的想念強壓下去,並異常嚴肅地提醒自己,喜歡上一個吸血鬼是非常可恥的!
「噗嗤。」討厭的傢伙不知死活地笑起來。我翻眼,感覺自己真的要瘋掉了。人閒下來總是會胡思亂想,嚴重者甚至會出現幻覺。我決定下樓找點事情做,不給自己想念他的機會。
我這樣想著,立刻轉身往樓下衝去。卻突然眼前一黑,直衝沖地撞入某鬼結實的懷抱,我聞到了熟悉的紫羅勒的味道。他順勢抱住我,嘴唇跟著色**地湊了過來。
呃,不好,閃!我迅速蹲下去,他撲了個空,異常氣惱地將我拎起來,「噯,親一下會死嗎?」
我忍不住偷笑,凝視著那雙令我心動的深邃藍眸。「你知不知道人鬼有別啊?你親我一下,我的陽氣就會被你吸走一層,你說我會不會死?」
「真的?」他懷疑地望著我。
「當然!你看,我是不是比以前更白了?」我捲起袖子露出胳膊給他看。
「唔,好像······是很白。」他拿著我的胳膊上下左右察看了好久,終於同意了我的說辭。整天關在屋子裡不見陽光不白才怪!他又上當了,嘎嘎~~~
「可是,白跟死有關係嗎?」見我眼中閃過的狡黠,他不死心地問道。
「我的陽氣都被你吸光了,所以才會那麼白,所以,我會死啊。你想我死嗎?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我白他一眼,萬分不滿地凶他。
「好,我不碰你,除非你自願。」他說了句非常曖昧的話。
他的意思是,我會主動對他投懷送抱?我頓時漲紅了臉,腦袋裡閃過那些美女不宜的限*級畫面:某鬼為了逼我就範,偷偷在食物裡下藥。然後,某裳意亂情迷地撲過去一陣猛扒,扒衣、扒褲、扒頭髮······呃,好好的,我扒他頭髮幹嗎?
我恍惚地盯住他俊逸非凡的帥臉,腦袋裡無端地閃過一句話:世人皆*蕩。暈!我拚命搖頭,強迫自己正常起來,清了清嗓子,指住他凶巴巴地命令道:「為了我的人身安全,以後不經許可,不許靠近我。」
「哦。」他乖乖點頭。
「不許無聲無息地突然冒出來嚇唬我。」
「嗯。」
「不許再喊我簡寶貝。」
「唔。」
「不許失蹤那麼久,害我總是一個人在這裡發呆。」
「呃。」
「不許······」
他忍無可忍,終於開始反抗:「你知道見你一面有多難嗎?我要擺平那三個討厭的監視者,還要時刻提防老怪物會不會突然回來。你說我容易嗎?你不給我點犒賞也就算了,竟然還列出那麼多不許的東西來!」
「我又沒叫你來。」我嘴硬地說著假話,其實心裡想他想得吃了他的心都有。
「你看你,說句真話有這麼難嗎?我又不會取笑你。」他笑,一雙手又習慣性地伸過來。
「少來,你以為你誰?想你還不如想想我的兔八哥。」我試圖躲開他。
他卻不肯輕易罷休,扳過我的肩膀霸道地吻住了我的唇。他溫柔細膩地吻著我,他的氣息鋪天蓋地般瀰漫至我整個身體,我放棄了掙扎,掙扎也沒用啊。
我從微微瞇起的雙眼間偷窺他,順著他挺括的眉看過去,他濃密的睫毛、他堅挺的鼻子,他柔潤的······唇,我試探地輕咬,卻被他箍得更緊。他的手微微用力,扯掉了我棉裙後的搭扣。我聽到啪得一聲輕響,腦袋裡閃過一絲驚慌,下一刻,他冰涼的手掌隔著內衣,探上了我小巧的胸部。
我在他懷中輕輕地掙扎,他在我耳邊含糊地說了一句:「羽裳,別動。」
我急促地喘息,雙頰滾滾地燒著,他的手像是一隻滑膩而靈巧的小魚,只在外面停留了片刻便滑溜溜地鑽入了我的內衣。「唔,不······不行。」我隔著衣服按住他的手,慌亂地搖著頭:「萊斯洛特,不行。」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遲疑片刻,還是放開了我。我反手扯住裂開的棉裙,掩飾地走到窗邊,望著窗外飛舞的雪花說道:「萊斯洛特,看到沼澤潭中的那棵月光向日葵了嗎?」
「嗯,怎麼了?」
「我來這裡的任務,就是將它帶回我生活的那個時代。萊斯洛特,」我轉向他,緊緊地望著他:「我不屬於這裡,不屬於任何人。我來這裡的使命,只是為了採摘到月光向日葵。我······總是要回去的。」我必須要跟他坦白,即使這樣對我而言很危險。可是,潛意識裡我卻寧願相信他對我從來都不曾動過殺機。
「羽裳,你知道怎樣才能摘到那朵月光向日葵嗎?」沉默了好久,他忽然這樣問我。
「等到月圓之時,踏過那潭黑沼澤才可以摘到它。」我說道。
「還不夠。」他搖搖頭,「那潭黑沼澤裡鎖著無數的怨靈,德古拉更是用他的黑血封印了泥潭。採摘到月光向日葵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十字架上的那把寶劍刺穿德古拉的心臟,這樣,才可以解封沼澤潭。」
「你怎麼會知道?」我疑惑地盯住他。
他唇角閃過一抹輕笑,並不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喃喃自語:「只怕到時候你會不忍心殺掉德古拉。」
我楞在那裡,他的話隱藏了什麼含義呢?不忍心殺掉他?會嗎?我會不忍心殺掉德古拉?
「我的寶貝,無論怎樣,記住我對你的愛永遠不會改變。」他深情地凝視著我。
「永遠嗎?永遠到底有多遠呢?」我幽幽地歎息道。
「生生世世。」他說。好沉重的承諾!
「我該走了,希望你可以採摘到那朵月光向日葵。」他轉身,迅速化做一縷煙霧消失在塔樓之中。可是,我分明從他的歎息中感覺到了萬分的哀痛。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會不忍殺死德古拉?我跟那個老怪物並沒有任何的牽扯,他為什麼要這樣說?萊斯洛特,你到底在暗示什麼呢?
我靠在窗前,思索著萊斯洛特那幾句深奧的話語,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他在暗示我什麼呢?「唉。」我歎息,有些落寞地望向窗外,漫天的雪紛紛揚揚地落著,凜冽的風由窗戶的縫隙處鑽進來,嗚嗚作響。
好冷。我下意識抖了抖裸露的肩膀,準備下樓換一件衣服,然後為德古拉準備晚餐。我已經在這裡耽誤了太長的時間,一個人,很容易胡想八想的。
剛要轉身,一雙毫無溫度的手突然戰慄地貼上我的後背,冰冷的手指傳遞給我一份難以名狀的驚悚。那雙手順著我裂開的棉裙一寸一寸地往下滑,最後,停在了我的腰際。
「誰弄壞了你的衣服?」德古拉緩緩靠近我,他鼻息間噴出的陰冷氣息徘徊在我光華的脊背上,頓時激起了我N層的雞皮。
我顫慄地僵在窗前,雙手下意識抓緊胸前的衣服,慌亂地說道:「伯爵,您回來了。我這就去準備······」
「啊!」他暴戾地大吼,捏緊我的肩膀將我扮過來,迫使我不得不面對著他。我看到他怒火中燒的血色明眸,他嘴角邊忽隱忽現的尖銳獠牙,這些都是他即將暴怒的前奏。
「為什麼背叛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推搡著我,一把將我壓在玻璃窗前。窗戶被我的頭霍然撞開,他把我推到窗沿懸著,我仰面掛在那兒,大片的雪花迷離了我的視線,我掙扎地開口:「伯爵,我沒有。」
他沉痛絕望的咆哮著:「謊言!全都是謊言!你們,全都是!他來過,我嗅到了他的氣息,你們背著我在塔樓裡幽會。難道我還不夠縱容你嗎?Setites族,我要毀掉你們,我要吸乾你們的血!」
他果然察覺到萊斯洛特曾經來過這裡。我省略掉無謂的掙扎,順從地懸在窗沿。大片的雪花湧過來,堆積在我胸前的衣襟上,刺骨的冰冷混著無邊的恐懼竟讓我感覺不到疼痛,只有無休止的寒意透徹全身。
「為什麼不替自己辯解?為什麼不願意愛上我?」我的逆來順受惹得他更加狂躁,他將頭探到窗外,血色的眸子痛苦地凝視著我蒼白的臉龐,「你還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四百年夠不夠長?夠不夠?夠不夠?背叛我的代價只有死,死!」他發瘋一樣搖晃著我的身體,滿頭藍色的髮絲及纖柔的手臂隨著他的晃動軟軟蕩著,像是一架落空的鞦韆。
他終於喊累了,淒厲的吼叫化做了陣陣心痛的哽咽。他凌亂的銀色長髮散在我的胸口,仿若無數的銀針,隨著他斷斷續續的哽咽深深扎入我的心臟。
「好痛。」我蕩在窗外模糊地感覺著,不知道是身體的疼痛易或是心靈的疼痛,瞬間將我淹沒,連呼吸開始衰竭不暢了。
「羽裳······羽裳。」他沉痛的呻吟終於隨著那雙大手的用力一揮,連同我麻木的身體一同墜落於塔樓下那片皚皚白雪的花園之中,奪目的血色裙裾幾乎鋪滿了半個花園。
我的身體毫不設防地重重飄落,嗓子裡立刻湧出幾絲腥甜的液體,嗆得我微微輕咳,那些溫熱的東西便順著唇角緩慢地滑出。我恍惚地感覺道胸口的沉悶及綿軟的身體,試著晃了晃腦袋,卻牽扯出渾身撕裂般的巨痛。
「唔。「我無力地哼了哼,雙眼漸漸模糊起來。鋪天蓋地的黑暗急速壓向我,我張了張嘴巴,到底還是吐不出半字,就這樣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