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裡是什麼地方?我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鋪天蓋地的血色立刻衝撞而來。我心悸地環顧四周,發現這裡竟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空曠的大廳除了我身旁這座圓形的祭台及一架巨大的血紅色十字架,再無他物。令人感到詫異的是穿透十字架上的那柄銳利長劍,我看到紅色的液體不斷地從十字架的裂縫處汩汩湧出,最後彙集到圓形祭台中,像極了一池新鮮的血液。
我伸出手好奇地探向祭台中那些紅色的液體,它們竟然是有溫度的!我駭然地縮回手,喊著萊斯洛特的名字,回應我的是客廳內幽幽的回聲。這聲音嚇了我一跳,像是一個蒼老男人頻臨死亡前的掙扎呻吟,因為無助而沉重不堪。
「萊斯洛特,你在嗎?少給我裝神弄鬼,出來!」我小心翼翼地圍繞著祭台察看。
「哈······」悠長的歎息縈繞於身邊,我嗅到了一絲陳腐、詭異的氣息。
「萊斯洛特?」我再喊,忽然感覺身後的異樣,猛然轉身,一雙絕冷的陰鬱血眸直刺我的眼睛。
我驚恐地疾步後退,盯著面前陌生的神秘男子,「你是誰?不聲不響地躲在這裡嚇人。」
他不語,陰沉地一步步走向我。
「喂,你想幹嗎?」我慌亂地四處張望,試圖尋找一個可以用來防身的東西。
他距離我幾步之遙站住,血色的眸子掃過我的全身,沉沉說道:「美麗的小姐,歡迎來到德古拉城堡。」沙啞磁性的嗓音彷彿從喉嚨裡強擠出來,怪異極了。
德古拉!我驚顫地站在那兒,在他邪惡的目光下頓時如芒在背,驚出了渾身的冷汗。他的樣子跟我想像中大相逕庭,我一直以為德古拉是一個蒼老*瑣的糟老頭子。
他很年輕,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蒼白的臉龐利落清爽,銀色的長髮梳理的整齊乾淨,黑色的大斗篷、黑色的燕尾長禮服、純色的褶皺襯衫、精緻的黑色領結、黑寶石袖扣,連那皮鞋也擦得珵亮華貴。
「你的愛人把你獻給了我,他以為這麼做,我就會允許Setites族的吸血鬼入住倫敦的地下城。哈,在我眼裡,Setites族不過是一群血管裡流淌著骯髒藍血的黑蝙蝠。」他輕藐地說道。
什麼?那個卑鄙小人居然拿我做祭品,獻給邪惡的德古拉。我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罵道:「萊斯洛特,你個卑鄙小人,我要殺了你!」
「我掌控著地下城的一切,他只能把你獻給我做僕人。」他望著我,似有似無地笑意染上唇角:「這是弱小群體的生存法則。」
「他無權用我的自由與你做交換,所以,你休想控制我。」我凜然說道。
「你沒有資格對我命令什麼,你已經屬於我了。」他搖頭,毋庸置疑地駁回我的話。
「憑什麼啊?你們兩人口頭協議了一下,我就得留在這裡做你的女僕?簡直笑話!你以為你誰?我為什麼要聽從你的命令?」我不服,繼續上訴。
「我是德古拉。」他優雅地微微頷首,重複自己的名字。
「毛。」我撇嘴,無聲地嘟囔一句。
「過來。」他忽然命令道。
我不動,翻翻眼皮堅強地屹立在那兒。想把我當成呼來喚去的僕人,頭緒都沒有!
「你想激怒我嗎?」他不悅,聲音裡透出幾絲隱隱的怒意。
「有話就這兒說。」我傲然揚起脖子。哼,才不會對他唯命是從。
他臉上明顯地怒意讓我得意極了,看來鼎鼎大名的德古拉伯爵也不過如此,一句話就能把他激怒。我的腦袋飛速地旋轉,思索著再用些什麼招數讓他徹底暈菜,成為我的僕人。
我開始幻想:當我穿著高貴華麗的貴族裝頤指氣使地命令他端茶倒水、洗腳搓背順帶著給我異*按摩,哇哦,怎一個爽字了得啊。
想得出神,我美滋滋地笑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已經盡自走上前,將還在傻笑的我用力擁入懷中。我回神,笑聲嘎然而止,完全哽在了嗓子裡:「咳,男女授受不親······」
下面還有沒說完的話就被他唇角顯露的尖銳獠牙嚇回到肚子裡去了。這些吸血鬼真是無聊,有事沒事總是露出像狼一樣的牙齒臭顯擺。幹嗎幹嗎,咬我?欺負我沒有獠牙是不是?我毫不示弱地衝他齜牙咧嘴:「少拿你的狗牙嚇唬人,誰怕誰啊。」
他微微一怔,旋即鬆開我,陰冷地開口:「你們,初擁過了?」
「怎麼樣?貌似你不爽?」我抬起頭無畏地與他對視。
「Setites族,萊斯洛特······你是我的,我等了你四百年,那麼久······你只能屬於我!」他低沉地呢喃,微瞇的雙眼裡濃郁的血色幾乎要滴落下來。下一刻,他用力將我推開,裹緊黑色大斗篷迅速離開了偌大的客廳。
我一個趔趄跌倒在祭祀台上,腥熱的血色液體立刻浸透了我的棉裙及那頭藍色的長髮。我的手顫抖地掬起一捧血色,舔著乾澀的唇角,鋒銳的獠牙閃爍不定,心底湧出對鮮血強烈的貪婪的渴求。
Setites族邪惡的靈魂正一點點滲透我靈魂的深處,我的心因為邪惡的沉淪而掙扎不休。終於,我甩開手中的血,嚥下殘存的理智離開那潭血腥的誘惑,蹣跚著走向最接近地獄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