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一眼萬年 青行燈記 第32章:癡鬼纏身(1)
    連日的陰霾天氣像是感冒患者的鼻塞般抑鬱煩悶,潮濕的水氣籠罩著整座城市,揮散不開。那些絲絲連連的雨幕就這麼留戀地徘徊在城市的上空,如同某個抒情詩人心底深處的剪剪惆悵,縈繞牽扯,不忍輕易離去。

    「詩人啊詩人,再這樣下下去,大家倒都真成了濕人了。」我百無聊賴地坐在位子上,手中的剪秋羅被我揪落了一地的花瓣。那些玫瑰紅的顏色刺痛了我的雙眼,突然間我便想起了奇倫胸口湧出的血色及西多拉眼中滴落的紅色淚滴。

    回來後我將那滴淚跟我的手鏈繫在一起,舉手投足間我便會想起他們。我始終相信,在我穿越的那個時空,那些人、事、物都不曾離我而去。

    正看得出神,一陣清脆的風鈴聲把我拉回到現實中來。抬起頭,我看到門邊靠著一位神采飛揚的帥氣男生。他微長的頭髮下是一雙流動的明亮眸子,堅挺的鼻樑、性感的雙唇,健康的膚色充滿了朝氣蓬勃的青春氣息。

    「小姐,我已經站了好久了。」我恍惚的神情惹得他嘴巴一咧笑了起來,白如扇貝的整齊牙齒漂亮極了。

    「好陽光的大男孩······年輕真好。」我暗自感慨著,彷彿自己已經是個歷盡滄桑、垂垂暮年的老嫗。

    「喂。」他伸手又碰了碰門邊的風鈴,引我走私的腦袋回到原有的軌道上。

    「哦,你好。」我不好意思地笑起來:「請問,你需要些什麼花呢?」好不容易有生意上門,我可不想失掉這筆到手的銀子。如果這場雨總是沒完沒了,我已經打算關掉花店跟哈爸爸呆在家裡喝西北風了。

    「我要一束藍色飛蓬草。」他懶散悠然地靠在那兒,他的腳邊,是一把淡藍色的透明雨傘。我看到他腳下的地面上聚集了一灘水跡,想來他真的在那裡站了好久了。

    「好的,你稍等。」我邊說邊走到花架邊取了一大束藍色飛蓬草,想了想,我選了一種灰色亮光條紋花紙替他包裝起來。

    「能不能介紹一下這種花?我對花草懂得並不多,而且,這種花一般的花店是沒有的。」他走過來,好奇地看著我手中的花。

    「看來你不只跑了我們這一家花店。」我看他一眼說道。

    「呵呵。」他再笑,整個臉龐明朗而清澈,宛如一束陽光下的秋金盞花。

    「藍色飛蓬草,也叫做藍色法利敏,它取自英文BiueFIeabane的音譯。通常開有淡藍色的小花,非常漂亮。它的種子跟蒲公英的種子有些相似,像一把把毛茸茸的小傘,會隨風旋轉,飄落遠方。因為傳播速度非常快捷,它的花語就叫做敏捷。」我把那束包裝好的花束遞給他說道。

    「謝謝,很詳細。」他拿出錢夾準備付錢給我,「多少銀子?」他問我。

    「五十兩,謝謝。」我順著他的話說道。

    「呵呵,小姐,你很有意思哦。」他抱了花束正要轉身離去,卻跟外出回來的哈爸爸撞了個滿懷,差一點撞壞了好好的一束藍色飛蓬草。

    「喂。」他邊護住懷中的花,嘴巴裡鬱悶地喊著:「小心我的花,那五十兩銀子事小,耽誤了美姬的生日可就糟糕了。」

    哈爸爸漠然地退到一旁,陰沉不定地望著面前的大男孩。我以為是因為那男孩子撞到了他,才會令他一副火大的樣子,剛要過去勸解,他卻突然把玻璃門從裡面鎖上,旋即抬起手,用力打落掉男孩子手中的花束。

    呃,這麼大的火氣?我愕然地楞在那兒,他過激的行為嚇了我一跳。怎麼回事啊?哈爸爸平時雖然不苟言笑,但是對待買花的客人總是彬彬有禮,絕不會像剛剛這樣,失常到粗暴地打落客人手中的花束。我悄然望著他,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麼狀況。

    「喂!」他的粗劣態度激怒了男孩子,他漲紅了整張臉,瞪大眼睛沖哈爸爸很不客氣地吼了起來:「你誰啊?你這傢伙是不是神經病?為什麼打落我的花?我要你道歉及賠償我的損失,聽到沒有······」

    「對不起,對不起。」我連忙揀起地上的花,急急地向那男孩子賠著不是:「我重新幫你包一束花。他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別介意啊。」

    「心情不好就可以隨便摔別人的花嗎?簡直莫名其妙!我還心情不好呢,好好的一束花就這麼給毀了。美姬還等著我回去切蛋糕,她不喜歡別人遲到,真是氣死我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滿臉堆笑地說道:「我用最快的速度幫你重新包一束花,如果時間很緊,我開車送你過去好了。」

    哈爸爸冷眼望著這一切,輕藐地說道:「死到臨頭了,還敢不知死活地的這裡大呼小叫。」

    暈,哈爸爸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無緣無故摔壞了人家的花已經很過分了,現在居然又詛咒人家死到臨頭,這不是成心找茬打架來了嗎?

    果然,那男孩子被他氣得面色鐵青,說話都開始磕磕巴巴起來:「什麼?你,你敢再說一遍。你這個,金眼怪物!」

    「哈爸爸,你真的很過分耶。好了好了,你先回去。等我下班給你帶你喜歡的罐裝冰咖啡好不好?」我推開哈爸爸,旋即轉向一旁火冒三丈的無辜受害人,連聲說道:「呃,你的花包好了,我再免費送你一對生日石吧。」我速度拿了兩顆黃寶石裝進一個精緻的禮品盒連同那束花塞給他。「你看時間夠不夠,我開車送你過去?」

    「羽裳,不要再枉費心機了。將死的人了,要這些東西做什麼?我看,他需要的不過是一副上好的棺材板!」

    「哈爸爸!」我鬱悶地喊,真想拿起桌上的抹布塞他嘴巴裡。別說是那個男孩子,換做是我,早就忍無可忍地跟他打起來了。也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吃錯藥,說話那麼沖,簡直要把人噎死。

    「你,你這傢伙,真是欠揍!」那男孩花也不要了,一把揪住了哈爸爸黑色的斗篷,掄起拳頭就要砸下去。

    「啊,小心!」我尖叫起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提醒誰小心。

    真要打起來,那男孩子並不一定佔上風,哈爸爸的力氣其實滿驚人的,我記得有一看到他單只手很輕易地將放在客廳的冰箱移到餐廳去。當時我躲在樓梯的一角,整個人傻在那兒至少五分鐘。

    「年輕人,收起你狂躁吧。如果你不想死就給我安靜下來,只有我可以救你!」哈爸爸不動聲色地拿掉胸前的手,篤定地注視著暴跳如雷的男孩子。

    這句話似乎起到了一定的鎮靜效應,那男孩子果然收起拳頭退到一邊,楞楞地看著他。我也跟著怔在一旁,疑惑不解地盯著他。此刻,任憑我想破腦袋,還是無法猜透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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