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塵瑾他怎麼了?他怎麼會身中劇毒呢?又如何會活……活……」淚水紛亂的落下,我還是哽咽的說不出那個時間,我那如神仙般美好的塵瑾又怎麼會死呢?
「表哥他得知嫂嫂你不見了,心急如焚,一直到處尋找嫂嫂你,後來有消息說嫂嫂你被劫持到了西越國,表哥他……他就去了,不料遭人暗算……就……老爺得知後,悲痛欲絕,也倒在了床上,這幾日……怕是,也要……」不停用錦帕擦拭著滾滾而下的淚滴,「嫂嫂,你快去看看表哥吧,我怕……表哥最想見的人就是你啊……」
塵瑾,塵瑾,塵瑾!!!!!!
我狂亂的抓著芳菲的袖袍,拚命的搖晃著,「塵瑾在哪?塵瑾在哪?」
「萬花……谷」。芳菲艱難的突出了這幾個字。
「塵瑾他不是神醫嗎?他不是妙手回春嗎?為什麼?為什麼卻……」我狂亂的搖著頭,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芳菲痛苦的搖了搖頭,「連表哥的師傅都束手無策……」
「我要出宮,我要出宮,你送我出宮。」我衝到影煞的面前大聲的吼著。
「主子,皇上有令,要等皇上回來後,主子才能……」
「唰」的一聲,轉身抽出身邊侍衛的佩刀,一把架在了脖子上,我打斷了影煞的話,聲嘶力竭的朝他吼道,「要麼送我出宮,要麼看著我死。」
「主子,你這不是為難屬下嗎?……」
略一用力,一絲血痕出現在雪白的頸項間,血水順著大刀的刀簷緩緩流淌下來。
「嫂嫂……不要啊」芳菲詫異的驚呼。
「不要廢話,送還是不送?」我緊緊的盯著影煞。
無奈的望著我,影煞轉頭對身側的護衛說道,「備轎,送恬主子出宮。」
「奴才遵命。」
坐在飛馳的馬車裡,我的心卻一直砰砰的跳個不停。
若是我執意要回歐陽山莊,若是我寫信告知塵瑾我很好,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追悔莫及永遠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事。
馬車外的景色飛速的掠過,奼紫嫣紅,百花開盡。我清晰的憶起塵瑾當時翩若謫仙的樣子。我總是記得,那一天他是以怎樣一種絕塵高貴的姿態走進了我的生命。
我記得那纏綿悠長的清靈笛音,記得那襲輕逸飄渺的白衣,記得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味,記得他溫柔的喚我——「茹涵」,更記得他用怎樣的一種方式來表達他的深情。
「若有一天,塵瑾你不得不離開我,我又該如何?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溫柔似水的話語,沉靜清亮的雙眸,安心溫暖的懷抱,歐陽塵瑾,你說過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不能就這樣的拋下了我……
塵瑾,我錯了,都是我錯了,我什麼都不求了,只求你千萬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悲痛蔓延在胸口,一寸一寸的掙扎,像是要爆裂開來般,我終於忍受不住,痛哭了起來……原來害怕失去竟是這樣一種難以言喻的痛楚。
剛到萬花谷前,馬車還沒停穩,我就跳了下來,逕直朝裡面奔去。
「主子,稍等。」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影煞焦急的說道,「這萬花谷內機關重重,如若亂闖,主子你還沒見到人,自己就先去見閻王老爺了。屬下來之前已經傳信來這萬花谷了,我們稍等片刻,想必就會有人出來迎我們進去的。」
「稍等?我怎麼等的了?塵瑾他現在命懸一線,我等不了了……」此刻的我除了哭泣,再無他法了。
「主子,你若想見他,只有等。」影煞望著我,眼中有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請問二位是捎信給我師傅的人嗎?」從裡面出來了一個小藥童,恭敬的問道。
「是是是」我的頭點的像個篩子。
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眼,藥僮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二位請隨我來吧。」
焦急的跟在小藥童的身後,我恨不能直接越過他,跑到塵瑾的身邊。
終於見到了那清雅的屋舍,
塵瑾,我來了……
提前裙擺,跑入了屋舍,我看到了那直直的躺在床上的人兒。
蒼白的俊顏,毫無血色的薄唇,只有額頭上那火紅的火焰印記鮮艷欲滴。
「塵瑾」……像是隔了幾千年,我終於喚出了心底那個百轉千回的名字……
輕輕地走到床榻邊,緩緩的坐了下來,我伸手緊緊抱住他,耳朵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歐陽塵瑾身體冰涼僵硬,沒有任何反應。
我的身子輕輕顫著。用力的抱住了塵瑾,越來越緊,用盡全身力氣,好似我如此用力,就能一直與他相守至天長地久,直到白頭。
我的眼淚隨著塵瑾那微弱的心跳,無聲而落。
「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回來了,你不是說要帶我看遍這秀麗河山嗎?你怎麼能食言呢?沒有了你的保護,我該怎麼辦呢?我一個人很害怕的,塵瑾,你快醒醒好不好?」貼在他的胸前,我低低的傾訴著,「塵瑾,我有孩子了,是我們的孩子,大夫說他很好,很健康,塵瑾,你要快點醒過來,我真的好想看看你欣喜的樣子。」
用手胡亂的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我繼續喃喃自語著,」塵瑾,你說我們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呢?呵呵,我都不知道塵瑾你究竟喜歡男孩還是女孩,不過塵瑾你這麼俊美,我們的孩子也一定很美。塵瑾,你給我們的孩子取個名字吧!你讀過那麼多書,上知天文,下曉地理,你取的名字一定很好聽。「
緊緊的握住塵瑾那冰冷的手掌,什麼時候,你的手心竟也如此冰冷了?把他的手緊緊的放入我的懷中,塵瑾,這樣的話你還會冷嗎?
「屬下追風,逐月,叩見夫人。」我一抬頭,看見從屋舍外走進來了三個人。
「你就是塵瑾的娘子了?」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家慈祥的問我。
「恩恩,我就是,您就是塵瑾的師傅奇斂師傅了嗎?奇斂師傅,塵瑾他究竟什麼時候能醒呢?師傅你一定有辦法的救他的是不是?」我撲通一聲跪在了奇斂的面前,苦苦哀求著。
「他躺著的每一天都在一點一滴的流逝他的生命,老夫也無能為力。」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奇斂望著歐陽塵瑾的目光中有掩藏不住的痛心。
「奇斂師傅,您是神醫啊,神醫怎麼會有治不了的毒呢?塵瑾他的醫術都那麼高了,您是他的師傅啊,醫術一定更高啊!!求求您了,救救塵瑾吧。」我拚命的對著奇斂磕著頭,這是唯一的希望了。
「丫頭,你先起來」奇斂伸手扶起了我,「你也不要心急,我現在正在研製這種毒藥的解法,雖然說我沒有把握,但是不到最後,我都不會放棄的。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樣的,我也想要他好好的,他畢竟是我最疼愛的徒兒啊。」
「奇斂師傅,他究竟中的是什麼毒?竟然如此厲害?」我透過迷濛的水霧望向床上一動不動的歐陽塵瑾。
「血蠱。這是西越國苗疆那邊的一種蠱毒,丫頭你知道什麼是蠱毒嗎?」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
「蠱毒是一種毒藥,一共4種:毒蟲蠱,動物蠱、植物蠱和物品蠱。蠱是苗疆承傳下來的黑巫術,不同的蠱有不同的毒性,如果不清楚煉製蠱時毒藥的順序,那麼就沒有辦法研製解藥,更主要的一點是蠱毒的解藥必須要用下蠱人的血作為藥引才可以,所以解藥很難研製。」
頓了一頓,奇斂師傅又說道,「塵瑾中的是毒蟲蠱,由七十二種毒蟲提煉而成,所以要想研製解藥,更是難上加難啊。」
「七十二中毒蟲?」噁心的感覺襲上全身,好狠的心啊。「究竟是誰這麼狠的心,將塵瑾害成這個樣子的?」
「回夫人的話,公子得知夫人被巫蠱宮劫走後,親自去巫蠱宮要人,本來以公子的武功不會有任何差池,可是,因為公子心情急迫,中了那人的奸計,就……就再沒睜開過眼……」追風的眼眶紅紅的。
「巫蠱宮,又是巫蠱宮,若是我季茹涵有機會能手刃巫蠱宮的那個尊座,我一定一刀一刀的將他的肉割下來餵狗吃。」我恨恨的說著,尖細的指甲陷入了嬌嫩的手心,我卻絲毫感受不到疼痛。
相比較起他的痛,一切都不是痛苦……
「丫頭,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會吧,解藥的事情我會盡力的,你」奇斂望了望我,有看了看歐陽塵瑾,「你還是多陪陪他吧,他應該最想見的就是你了。」
輕歎一聲,他們三人走了出去。
走到了床邊,我慢慢的蹲了下來,趴在床沿上,用手指輕輕的拂開塵瑾臉上細碎的髮絲,輕柔的說道,「塵瑾,我會一直呆在你的身邊,不管你是死是活,我一定都會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