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們一臉欣喜的樣子,我的心中突然難受起來,自己的生命無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別人賜死了你,你要謝恩;別人饒了你的命,你也要謝恩;別人給了一大嘴巴子,你還是要謝恩。
「至於你」楚墨凡緩緩的走向坐在地上的葉清韻,捏起她的下巴,直視著她,聲音陰冷而狠絕,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敢傷了我心愛的女人,朕要將你——誅……連……九……族,五……馬……分……屍。」
葉清韻的臉色一下變的慘白,像是不能接受的搖了搖頭,緊緊的抓住了楚墨凡的袖袍哀聲的問道,「皇上,臣妾做錯什麼了?是她先對臣妾不敬的,臣妾才還手的啊!皇上明察啊!」
臉色掠過一絲殘忍的微笑,楚墨凡輕柔的說道,「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
「不知道」被楚墨凡臉上的殘佞嚇到了,葉清韻膽怯的向後縮了縮。
「那你聽好了,她叫花紫恬,當今花相的女兒,朕追封的孝淑賢皇后,這下你明白了嗎?」黑眸冷冷的盯著臉上血色盡失的葉清韻。
不僅是葉清韻吃驚,就連我都吃了一驚。什麼時候,我成了皇后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孝淑賢……皇后……花紫恬……紫恬……」葉清韻喃喃的低語著,「恬兒?恬妃?」
猛的抬起頭,葉清韻的臉上是猶如失了魂般的破碎神情,「你,一直把我,當做她的替身?你每夜每夜的來朝陽宮,只是為了從我身上看到她的影子?你好殘忍,你真的好殘忍……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到寧願不做這個恬妃,也不要成為……別人的影子。」
淚水滾滾而下,滴落的是一個女人滿腹的心碎。
「朕從來沒有在乎過你,朕一直在乎的是我的恬兒,當初封你為恬妃,也無非是能從你的身上紓解朕的思念,若你知足,就應該乖乖的呆在你的朝陽宮,朕尚可以讓你錦衣美食享用不斷。可惜,你卻傷了朕最愛的女人,朕如何能饒你。」
袖袍一揮,楚墨凡負手而立,冷喝道,「來人,把她拖下去,打入天牢,明日午時,斬首示眾。傳令下去,葉家株連九族,一個不留。」
葉清韻一語不發,只是含著淚怔怔的望著楚墨凡,那目光中有痛恨,有哀傷,然而更多的卻是深深的眷戀。
「楚墨凡,饒了她吧。她……只是後宮中無數想獲得寵愛中的一個。」默默的走到楚墨凡的身邊,我低聲的說道。
為她求情,並不是因為我有多善良,也不是因為我有多偉大,而是作為一個女人,我很瞭解那種痛苦。愛,原本就是自私的,又如何拿來與別人分享呢!
更悲哀的是,這份愛卻不被那個人接受。
「她傷了你,恬兒。」楚墨凡無奈的望著我,語氣瞬間溫柔了下來。
「你的那句把她當做替身的話,已經讓她比死都寒心了,楚墨凡,算了,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拚命去維護自己心中想要得到的那個人,換成是你的話,不也一樣嗎?」
「罷了,恬兒,我就聽你的吧。但是我可以免她死罪,活罪卻難逃。恬兒,你不必再為她求情了,我心意已決。」抬手阻止了我將要說的話,楚墨凡對癱坐在地上,淚痕滿面的葉清韻說道,「恬兒為你求情,朕可以免你一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將你貶為庶民,從此不得踏入京城一步。」
葉清韻被壓下去的時候,路過楚墨凡面前時,綻開了一抹淒涼的笑容,「自古帝王最是無情」。
久久的望著她的背影,我的心中雜亂紛呈,解不開,理還亂。
葉清韻最後的那抹淒涼震撼到了我,心中感覺悶悶的。
愛情永遠不會是三個人的故事,到最後必定要有一個人先離開,來成全其他兩人的完美。就像結婚證上永遠只會有兩個名字一樣。
沒有回應的愛情永遠是淒涼的,多少人因為寂寞而愛一個人,多少人因為錯愛而寂寞一生。 愛情本來並不複雜,來來去去不過三個字,不是「我愛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嗎?」,「對不起」。
那麼我呢?我的愛情結局會是怎麼樣呢?如果有一天憶起一切的我,又會怎麼來面對這糾葛的情緣呢?
「恬兒,疼嗎?」輕柔的撫上我臉上的傷口,楚墨凡的鳳目中有著深深的心疼。
「我沒事的。」輕輕的擺了擺手,我無限疲憊的走到了椅子面前坐下。
「恬兒,怎麼了?」擔憂的望著我,楚墨凡小心翼翼的問道。
「楚墨凡,要是我一輩子都記不起來你,怎麼辦?」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守護你,這輩子你記不起來,下輩子,下下輩子,你總會記的起來。」鳳目中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可是我是歐陽塵瑾的妻子啊!」雖然很殘忍,但我還是說出了口,這是我們無法遮掩的事實,不是嗎?
微微低垂了頭,楚墨凡的聲音那麼飄忽,「真心為一個人好,就是要讓她天天高興,就算那個人不喜歡自己,甚至根本不認識自己也沒關係。看著你快樂的笑,總勝過每夜每夜那虛無縹緲的猜測和思念。」
楚墨凡的側臉在燭火的跳躍下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光暈。
「我會一直守著恬兒,守著我這一生背負的誓言,即使未來,你跟歐陽塵瑾在一起相伴到老,也沒有關係,你只要記得……有一個人……永遠在你身邊,他叫——楚墨凡。」
淚水就那麼磅礡的湧了上來,楚墨凡,楚墨凡,你跟花紫恬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愛戀,值得你這樣一生守候……
「恬兒,我們不說這個了,我招御醫來了,給恬兒診治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楚墨凡對我微微一笑。
恩,點了點頭,我走進內間,乖巧的躺在床上,將手臂伸了出來,楚墨凡將簾子放了下來後便召喚御醫進來了。
幾位御醫輪番為我號了脈。
「她的身子如何?」
「回皇上的話,姑娘的身子還算健康,只是這前三個月是胎兒最不穩的時候,姑娘需注意不要大喜或大悲,這樣的話對腹中的胎兒有很大的影響。老臣回去會給姑娘開幾副安胎藥和補藥,姑娘要按時服用。」太醫恭敬的回道。
「她在宮裡的這些日子,藥必須你們太醫院親自煎好送到這鳳翔宮,如有任何差池,朕要了你們所有人的命。」
「臣遵旨」御醫們連忙跪了下來。
「下去吧。」
「皇上……」領頭的御醫神色惶恐的欲言又止。
「說」
「臣斗膽,臣見皇上臉色蒼白,還望皇上同意臣為皇上請脈。」
「不用,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楚墨凡不耐的揮了揮袖袍。
「好,你幫他號脈。」我打斷了楚墨凡的話,「你若是不醫治,那我也不喝藥了。」
無奈的輕歎了口氣,楚墨凡坐了下來,乖乖的擼起了袖袍。
短暫的靜謐之後,御醫開口說道。
「皇上,臣懇求皇上保重龍體,臣幫皇上號脈見皇上氣血瘀滯,內臟似有損傷,如不精心調理,怕將來後果嚴重啊。」
「什麼後果?」我連忙問道。
「輕則咳嗽不斷,重則……」偷偷瞄了面無表情的楚墨凡一眼,御醫繼續說道,「重則咳血不止。」
咳血不止?我知道在古代,因為醫學落後的原因,很多時候一個小小的風寒都能要了人的命,如果真如御醫說的這樣,那楚墨凡他……
「能治癒嗎?」心揪的緊緊的,我連聲問道。
「根除很難,皇上的內臟已有損傷,只能靠飲食和藥補來調養,如果調養的好,那麼就不會出現大的問題,反之……則……」御醫憂心忡忡的說道。
「好了,朕的身子自己清楚的很,你們下去吧,藥方開出來,朕按時吃就是,今日之事若是傳了出去,後果你們應該比朕清楚。」
「是,臣等告退。」伏地叩拜後,一干人等走了出去。
見人都走了後,我掀開了床帳,走到了楚墨凡的身邊。
「恬兒,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你什麼都不用說,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只是恬兒,今日我跟大臣們議事,得知我不在宮內的這段時間,君凌皇朝有人暗通西越國,西越國定然得知我不在宮中,所以近日蠢蠢欲動,邊防緊張,恬兒,明日我將帶兵出征,恬兒,你乖乖的帶在宮中,我會派影煞暗中護你周全。等我回來後,就帶你回歐陽山莊。」楚墨凡一臉凝重的望著我。
「帶兵出征?」我一驚,「你要帶兵出征?為什麼?君凌皇朝沒有將軍嗎?為什麼要你一個堂堂天子親征?何況你的身體……」
「最主要的是,我要親自滅了『巫蠱宮』。」楚墨凡漆如子墨的眼眸中零星的閃過一絲恨意。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輕輕的撫上了他的大掌,我凝視著他的眼睛,「你一定要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