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被召進宮後,蘇離見到尹謙便氣不打一處來,更懶得與他多話,每次照面都草草行禮,匆匆離去。
蘇離偷偷進了謙園,左晃右瞅的開始找除雲。
沒瞅到除雲身影,卻看到在亭子裡悠閒賞花品茶的尹謙。
拔腿欲逃,還是被尹謙發現。
「看到本王就跑?」
他懶洋洋的叫住她,招手要她過來。
「王爺。」她不情不願的,還是到了亭子裡。
「何事?」
蘇離心氣道,你叫住我,還問我何事?
「沒事。」
「沒事為何來這裡?」
「隨便走走,散散心。」
尹謙覺得她反常的在與他鬧脾氣。
「嗯。」閉目養神。
蘇離見他久久不語言,應該是睡著了。
剛轉了身,手被緊箍住。
「本王還沒準你走。」
蘇離深呼吸,道:「王爺,芷吟可以走了嗎?」
「嗯。」
毫不猶豫走開了。
蘇離找不到除雲,就思量著自己出去,尹慕蕭仍然睡得香甜,她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換了男裝,跑到窗前微聲道歉,「慕蕭,離兒今天又逃了午睡,一定趕在你醒之前回來。」
在他薄唇上偷偷印上一吻,躡手躡腳出去了。
尹慕蕭翻了身,這丫頭最近偷親他都要上癮了。
出了房門後便是大搖大擺,整個蕭園現在是由她掌握在手,也沒人問及她去哪,只當是二王爺吩咐去做事。
一出王府後門就往鬧市走去,話說嫁進王府後一次都沒逛過集市。
她正逛得自在,樂得開懷,不知道被誰絆了一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別人懷裡。
「這等好事也能碰上。」
兩眼相碰,竟然是尹謙。
「王……王爺……」
他扶起下巴,審度著她。
「芷吟,本王還以為你一直在躲我。」
蘇離心中自認倒霉,「芷吟沒有。」
「一直跟著本王,是有事相求?」
沒有,什麼都沒有,這一切都是孽緣。
「王爺,咱們是碰巧遇上的。」她一聲巧笑做掩飾,「芷吟還以為是王爺跟著我呢,不然堂堂王爺怎麼會來逛民間集市。」
「本王怎麼覺著話語中諷刺居多。」
蘇離一臉笑容,「芷吟先走了,王爺繼續遊樂吧。」
他完全忽略她說的話,把她拖到了茶樓裡。
「果然在躲本王。」
「果然在跟蹤芷吟。」蘇離不甘示弱。
他酌了一口碧螺春,「越來越不知天高地厚了。」
蘇離不想惹他生氣,否則又要給自己帶來無端的困擾。
「還不是怪王爺」,她忽然嬌嗔,「在御花園時讓芷吟跳了舞,現在可好,皇上下月壽宴上樂舞全交給芷吟了。」
「豈不是正好。」
「芷吟生平就會一兩首曲子舞蹈,根本上不了檯面。」
她氣的腮幫子都紅了,尹謙反而笑得舒心。
「就是說,本王又可以看到你跳舞了。」
蘇離止住話語,站起身來,「你們一個個的,就知道賞舞賞樂的,把重擔全壓在我身上。」
尹謙覺得今日的她可愛的緊,不由心情大好。
「好了芷吟,以後就沒有多餘的人能看到你的舞了,以後只給本王自己看就好。」
蘇離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完全弄錯重點。
「王爺」,她冷靜的,「芷吟告辭了。」
「這身打扮是到哪?」
「偷藝。」
她丟下兩個字,轉身就走,「碰」的一聲,鼻子被撞。
「除雲?」為什麼要站在她身後,神鬼不知的。
「除雲,你隨她一起。」
尹謙下令,除雲就護送一起下了樓。
蘇離恨恨的,今天一定是她不詳日,否則倒霉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蘇離與除雲到雅築就直接落座了,今天運氣頗好,聽人紛紛議論說,今日雅築貴客來臨,會由當家花旦雅韻涵獻舞一支,據說有著第一舞孃稱號的雅韻涵只在每月特定幾日才親自上陣,多少人慕名而來卻不得見,看來今日還不算霉運到底。
蘇離與除雲坐在樓上的包廂,一拍手道:「好的很,來的正是時候。」
除雲默默站在身後,眼睛掃蕩著樓下的人,並沒有什麼可疑人物。
「除雲,你說這貴客是誰?」
「除雲不知。」
蘇離趴到欄杆上,百無聊賴的等著。
隨手抓起糕點填到嘴裡,杏花酥,入口即化。她笑瞇瞇的又吃了幾塊,這雅築不但裝飾堂皇奢華,來人贈玉飾,連糕點都好吃的很。
台上出來樂師就位,已經有許多人按捺不住站起身踮起腳尖左右觀望。
蘇離也伸直了脖子,半個身體伸出欄杆外。
「主子當心。」除雲實在看不過去提醒她,她置若罔聞。
忽地,全場燈滅。
除雲握緊了手中的劍,以防萬一。
樂聲奏起,一盞荷花燈從天而降,懸在半空,緊接著兩盞三盞,十幾盞等懸掛從樑柱懸在廳上,身著白衣的女子從天翩翩而降,臉上一襲薄紗掩面,穿梭於燈中,隨樂起舞。
是她……
她生辰時與尹慕蕭琴舞相合的女子。
燈光閃爍中,她猶似荷花仙子身在雲裡霧裡,舞姿秀美,煙霞輕攏,衣衫飄動,身法輕盈,直看得人心神激盪,呆若木雞。
「美,美……」
蘇離已呆滯的想不到另外的詞彙言語來形容此時的震撼,她看到仙子一般的女子向她飛來,不自覺的伸手想去接她,誰知身體忽然騰空,直往下墜。
糟,她忘了自己身在樓上,要掉下去了。
半空中,跌入一個柔軟的懷裡,燈全部掌明,就只見仙子懷中抱著一位俊俏小哥旋舞落於台中,被美人救,無人不羨慕嫉妒。
台下響起雷鳴掌聲,白紗女子輕輕盈拜,聲音嬌滴可人,「多謝眾位看官。」
蘇離從她懷中跳下來,微整衣衫,勾頭憨聲道:「多謝姑娘相救。」
紗下傳來笑聲,她纖手輕抬,拿下臉上遮掩,一顆淚痣在眼角下乍現,眼波流轉,嘴角帶著些笑意,媚不可言。
「公子是韻涵今日的貴客,請入帳相談吧。」
蘇離大喜,正好更便於討教。
雅韻涵向台下一欠身,「以後隔三日,奴家就會為大家獻舞一次,當然每次也會選得貴客一名。」
貴客原來是可以榮獲入帳長談的意思,蘇離高興朝除雲一使眼色炫耀自己的好運,除雲無耐歎息,看來方才沒救她是對的。
蘇離隨著雅韻涵走進北苑,雅韻涵已經撇開她很遠,蘇離小心翼翼的輕喊:「雅姑娘,等等在下。」
「公子請便吧。」
她遠遠的扭頭,生生的扔下一句話,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