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他、氣走他,下跟他有任何的瓜葛。
但是為什麼她的心好酸好苦,脖子上彷彿被人緊緊掐住似的,快要無法呼吸?
她到底在矛盾什麼?
白嵐越想越難受,眼淚越加無法遏止的落下,模糊了視線。
臭柏原司!要是他一開始知難而退就好了,幹麼為她們做了這麼多之後才又退縮?
一點毅力都沒有,根本就不是真的愛她吧。
「臭柏原司,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她忍不住硬咽的臭罵。
「我知道,我想左鄰右舍也都知道了。」柏原司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讓她止住了哭聲。
「你幹麼偷聽。」被他逮到自己在講他壞話,她不禁漲紅臉指控。
「我是想來看看女兒的房間,沒想到會聽到我早就知道的事。」他的唇畔閃過一抹苦笑,聲調卻依然平淡無波。
「你知道就好,我最討厭你了。」她沒來由的一陣氣惱,賭氣的道。
「我說過我知道了。」該死,她難道非要這樣氣他嗎?「我知道你看了我礙眼,我走就是。」天知道他有多想要緊緊擁住她,拭去她的淚水,親吻她的唇 辦。
該死!他在心中低咒了聲,強忍胸口翻騰的欲 望,逼自己轉身。
又是拒人子干裡之外的背影,白嵐腦門突然轟的一聲,嘴巴彷彿有自我意識似的道:「大騙子。」
騙子?柏原司皺眉回頭,「我什麼時候又變成騙子了?」很好,現在她下只討厭他,還認為他騙了她。
「你不是騙子是什麼?騙子騙子,你是大騙子。」許是小薔獨自在無菌室與死神搏鬥的壓力讓她失去了平日自制的能力,放肆的哭喊著。
「該死,我從沒有騙過你!」柏原司也惱了,佯裝的淡漠輕易崩潰。怒聲駁斥。
「你根本就不愛我。」她知道自己任性,但卻忍不住發洩被冷落的矛盾心情。
「這不是正合你意嗎?你不是很怕我愛你、糾纏你嗎?」他咬牙切齒道。
「我……是啊,你這樣正合我意……正合我意……」白嵐咬緊下唇,凝視著自己深愛的男人,眼淚頓時大顆大顆的滾落。
「為什麼哭?」該死的。她哭得讓他快要心碎了。
「不是為你。你不用管我。」她顫抖著唇 辦。試圖用手抹去所有的淚水。
看著她傷心落淚的模樣,柏原司再也無法壓抑心痛的感覺。
長臂一伸,將她擁入懷中。
「放開我!你放開我……」白嵐掙脫不開,窩在他懷裡,忍不住貪婪的汲取著屬子他的氣息,她明明想念這個擁抱,卻又不擁有……
「既然你得到你想要的,為什麼要哭?為什麼?」他起她的下巴,臉上佈滿痛苦的神色。
「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用你管。」她嘴硬的道。
「該死,這頑固的女人!」柏原司懊惱的低咒了聲,低頭封住了她的唇 辦,狠狠的宣洩自己的挫敗與愛戀。
他的吻是如此狂烈,悸動著白嵐的心,滾燙的淚渭過彼此的唇畔,讓她嘗到了苦澀的滋味,淚水彷彿無止境的湧出眼眶。
她的心在吶喊著愛他,她的身體渴求著他的擁抱,但忽然,那溫暖的觸碰卻被冷空氣所取代。
她一愣,看向了移開身子的柏原司。
只見他的臉上又恢復了淡漠的神色,聲調平靜的道:「看來我只會讓你哭得更難過,我還是識趣點回房間。」
他轉過身子,卻刻意放緩腳步,他在等,等她開口求他留下。
但他所期盼的聲音始終沒有揚起。
他強裝平淡的神色瓦解,繃緊下顎,消失在門後。
若他有回頭看的話,就會發現白嵐臉上佈滿無法掩飾的情感與不捨,在理智與愛情之間拉扯掙扎而落下的淚,染濕了蒼白的美麗臉龐。
這天,白嵐語重心長地叫來喬琳。
「嵐姐,你要開除我?」喬琳錯愕的看著她。
「琳琳,嵐姐不希望你做出錯誤的決定。」她認真的看著喬琳。
「嵐姐,若是因為韋一夫上門造成你的困擾,我向你道歉,請你不要開除我。」喬琳趕緊道歉。
「跟那無關,若他對你不是真心的,說什麼我也不可能讓他帶走你,但嵐姐看得出來,韋一夫對你的心是無庸置疑的。」
「我跟他之間根本不可能啊……嵐姐,你應該最清楚現況。」喬琳苦笑。
「就因為我也身陷其中,才更下希望你走我的路,琳琳,這條路真的好艱辛、好痛苦。」白嵐的神色黯然。在跟柏原司陷人冷戰之後。她才領悟自己以前做錯了。
「嵐姐……你後悔了?」喬琳心疼的看著這個善待自己的姐姐。
「我從不後悔生下孩子,但我真的後悔當初沒有極力去爭取自己想要的幸福,否則也不會害孩子沒有爸爸,我跟他……一起痛苦。」想起決裂那晚柏原司痛苦的神色,她還是心疼不已。
「現在還下遲啊,嵐姐,你還是可以爭取你的愛情。」喬琳忍不住激動的勸道。
白嵐揚睫看著她,「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喬琳臉一紅,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琳琳,至少我希望你幸福。」白嵐握住她的手,真摯的表示。
「我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夠大家都幸福。」喬琳輕歎,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你不是菩薩也不是聖人,又怎麼能顧得了每一個人?」白嵐話才說出口,自己就愣住,這不正是她的寫照?
喬琳似乎想通了,重複道:「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白嵐苦笑以對,「所以說,傻女人,女人傻啊。」
「那嵐姐,你還要繼續傻下去嗎?」喬琳忍不住問。
她一怔,沉默下來。
「我在書店這段日子,有翻到一本書上面寫著,柏拉圖曾經說過:「人生最遺憾的,莫過於輕易的放棄不該放棄的,固執的堅持了不該堅持的。」嵐姐,這句話我送給你,也送給我自己。」
人生最遺憾的,莫過於輕易的放棄下該放棄的,固執的堅持了不該堅持的……
白嵐細細的咀嚼這段話,一時之間,對自己該做的決定,竟然茫然了起來。
骨髓移植時,捐贈者必須全身麻醉抽取骨髓,然後再注入到等待移植者的體內。
與喬琳聊過之後,白嵐一夜輾轉難眠,直到天色微亮,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朦朧間,她似乎感覺到柏原司走到了她的床邊,凝視著她的目光依然是那麼的深情愛憐,完全不像他這些日子以來的冷淡。
他彎身在她唇 辦上輕吻了下,動作溫柔得教人心痛。
她伸出手想要擁抱他,卻只擁抱到一團空氣。
白嵐掙扎著張開了熊松睡眼,房間空蕩蕩的,除了她哪還有半個人影。
是夢嗎?
可唇 辦上似乎還殘留著餘溫,是屬於他的氣昧。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不安的預感,好像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似的。
白嵐緊擰著眉,看了看床頭櫃上擺放的鬧鐘,整個人火速自床上跳了起來。
天啊。已經十一點了?她睡過頭了!
她記得手術是十點豐開始。
該死,都怪昨晚胡思亂想了一夜,天快亮才睡著惹的禍。
迅速的盟洗換裝,白嵐快步走到了柏原司房門前敲了敲,沒人應門。也是,他應該早就去醫院了吧?
微微推開房門,裡頭果然空無一人。
她急忙衝下樓,嘴裡罵自己睡過頭,也抱怨柏原司難道連找她一起去醫院都不願意嗎?
想到剛剛的夢境,白嵐的心不禁揪了起來,夢裡的他突然消失不見,這讓她有種莫名其妙的恐懼。
快速驅車趕到醫院,第一個目的地是白薔的病房,只見白薔乖乖的躺在病床上睡覺,應該已經做完了移植注射。
白嵐連忙抓了個護士詢問,才知道剛剛白薔因為不舒服哭鬧了一下,現在則因為打了藥正在休息。「請問移植順利嗎?」她著急的問。
「移植順不順利要看術後這段日子的進展,若一切都沒問題,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你放心,目前看來沒什麼大礙,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護士這麼回答她。
「謝謝你。」白嵐感澈的向護士道謝,接著又問:「那請問捐骨髓給她的人呢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眼皮跳個不停,讓她無法心安。
「這……可能要請你去問東方醫生了。」護士迴避她的眼神,擠出了僵硬的笑容。
不對勁!白嵐心一驚,轉身快步走向東方醫生的辦公室。可才走沒幾步,卻遇到了哭得浙瀝嘩啦的裕子。
她心咚的一聲,整個人的背脊開始發冷。
「裕子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白嵐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你!都是你跟你該死的女兒,司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饒不了你們!」裕子兇惡的威脅,完全沒了平日的優雅與高貴形象。
「什麼意思?你說司怎麼了?」白嵐忍不住抓住她迫問。
「司……司快不行了。」裕子哭泣著。
「不可能,只不過是抽取骨髓的小手術,怎麼可能這麼嚴重?」白嵐不敢置信的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我騙你嗎?你自己去看看,看你們把他害得多慘?我之前極力隱瞞雙方家長這件事情,看來現在不說不行了,你等著面對後果吧。」裕子怨恨的瞪了白嵐一眼,旋即踱步離開。
不可能,她下相信!白嵐用力的咬緊下唇,力道之猛,讓她嘗到了淡淡的血腥昧。
裕子一定是弄錯了,她一定是聽錯了,對,一定是這樣。
白嵐僅存著一絲希望邁開腳步走著,直到遇到了東方綾,看見了她臉上凝重的神情,她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眼前一黑,她差點沒昏厥過去,但理智告訴她不能在此刻倒下,孩子跟孩子的爸都需要她照顧,她不能倒下。
「是麻醉造成的併發症,雖然緊急搶救了回來,生命跡象也呈現穩定狀況,但柏原先生依然昏迷不醒,迄今也找不出原因。唯一的推斷是休克時缺氧太久,導致腦部受傷……若再無法醒來,有可能成為植物人。」東方綾領著白嵐來到了柏原司所在的病房,擔心
的看著臉色蒼白的白嵐解釋著。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白嵐走進病房,不相信的喃喃自語。
「對不起,不管怎樣的手術都有危險,只是沒想到柏原先生會是那萬分之一的機率。」東方綾抱歉。
「不,他只是睡著了,只是太累,所以暫時休息一下,他不會有事的,對嗎?他會好的,對嗎?」白嵐期盼的看向醫生。
東方全麥憐憫的瞅著她,試著鼓勵她,「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絕對的,或許他明買就會醒過來也說不定,你一定要堅強,小薔跟柏原先生都需要你。」
「我知道,我不會讓任何人帶走他們的,就連死神也不許!」白嵐堅決的說,黑色的瞳仁中充滿了堅定的神色。
「我相信你可以的。」東方綾拍拍她消瘦的肩膀,暗暗感歎老天爺給她的磨難也來免太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