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有只瑜做的魚 【VIP章節】 第四十七章  斗才鬥藝 (1)
    第四十七章 斗才鬥藝

    1

    夜幕降臨,整個九菊園燈火通明。處處張燈結綵,宮燈璀璨。官員皇族們魚貫而入後,皇帝大叔帶著我們入園落座。

    我震驚的發現,整個九菊園內處處擺滿了菊花,望之若山觀之似海不說,就連今晚宴會用的宮燈、桌椅、錦盒、盤筷、酒壺、濕帕上也或刻或雕或畫或嵌著各種不同品種、不同姿態的菊花。

    更讓我膛目結舌的是,今晚所有食物全部是由菊花製作而成的——菊花酒、菊花茶、菊花粥、菊花糕、菊花餚、菊花羹、菊花餅……菊仙姐姐呀!莫非今晚我要用這些菊花來填飽肚子?你乾脆把我變成菊花吧!

    宴會在一曲由九十九個舞女群舞的《贊菊》中來拉開序幕。看著台上婀娜多姿的「菊花們」在那盡情的搔首弄姿極盡媚惑,我的胃中一陣翻江倒海。

    味同嚼蠟地吧唧了幾口桌上的食物後,我開始四處亂瞄——

    一會捕捉到華廉王爺對錦玉丫頭暗送秋波;一會掃射到大煙鬼不壞好意地垂涎狐狸的美色;一會迎上盔甲男黯雅複雜的目光;一會接收到清澤帥哥對我略帶俏皮的擠眉弄眼;一會迎上了華睿公主略帶深意的考量……總之,我今晚吃到的眼光比菊花多!

    觥籌交錯,笑語漫夜。

    宴會進行至半時,在皇帝大叔的建議下,眾人們開始了古代宴會上不可缺少的吟詩作對,潑墨成畫,彈唱舞秀!若要問這菊宴與平時的宴會有何不同,估計就是今晚不管你選擇哪樣來娛樂大家,一定要與「菊」有關。

    皇帝大叔今個興致高昂,主動提出要跟皇后嬸嬸「夫畫婦寫」,給大家來個開場。在眾人溜鬚拍馬的迎合聲中,他提筆在宣紙上龍飛鳳舞一番後,一朵高雅孤傲的墨菊便在紙上燦然綻放。

    眾人們齊齊地附和:「皇上真是妙筆生花,簡直將這菊花畫活了!臣等自歎弗如!」

    大叔哈哈大笑一聲後,將畫推至皇后嬸嬸面前,道:「皇后,朕的這幅《菊韻》由你來題詩!」

    皇后嬸嬸淺笑點頭應下後,優雅地提起筆,在畫的右上角題上:「輕肌弱骨散幽葩,秀姿金蕊泛流霞。」

    字體點畫圓整,端莊秀麗,一撇一捺顯得靜中有動,高貴古雅,字如其人呀如其人!

    眾人們立馬附和道:「娘娘好才華,僅用兩句詩便將陛下所畫之菊的神韻描述得淋漓盡致!臣等自慚形穢呀!」

    我癟了癟嘴,嚴重鄙視這些馬屁精們!

    太后奶娘見這遊戲挺有意思,立馬興致勃勃地加入,主動提出跟咱們情哥哥湊成「祖孫組」。

    老太婆提筆在宣紙上暈染出一團團朦朧的百花後,在畫的一隅勾勒出一朵精緻的小菊花。

    情哥哥接過畫卷,邪魅一笑,提筆寫下:不是花中偏愛菊,除去此花更無花。

    皇奶奶嬌嗔地瞪了他一眼,笑:「你這毛孩子,寫這詩是要來堵哀家的嘴嗎?」

    「澤兒不敢!」

    切!還不敢咧!你那痞痞的模樣分明是天不怕地不怕!不過……

    我轉身看向狐狸:「皇奶奶是什麼意思?」

    「太后娘娘是想看孫媳婦了!」狐狸淡淡一笑,伸手握著我:「清澤兄今年已滿二十三,卻仍未娶妻,太后怕是著急了!」

    「喔?」我賊賊一笑,「他和華睿公主我看就蠻配的!」

    「未必!」狐狸拍了拍我的腦袋,若有所思地說:「清澤兄怕是喜歡靈動慧黠的女子,不是華睿公主這般清貴的女人。」

    「不知誰是他心中那朵『除去此花更無花』的獨菊呢!」我賊兮兮地湊近狐狸,用手攥住他的衣角,耍媚地問:「為夫美人,瑜兒可是你心中的那朵獨菊?」

    他眼中氤氳出發自內心的笑意,嘴角輕輕地揚起,不語。

    「嘿!告訴你個秘密。」我笑得像只偷腥的貓:「你臉紅了!」

    看著他嘴角輕微的抽搐,我心中登時漾起一股清淺的幸福。

    接下來是太子。

    他略微思考一番後,提筆畫了一幅在細雨中搖曳生姿的《雨中菊》。

    我心裡琢磨著:他八成是想用這畫來暗語自己就是這朵經得起風吹雨打的小雛菊。

    他收筆之後,很自然地將畫遞到太子妃姐姐面前。

    那一刻,我看到大煙鬼的臉陰了陰。

    哎!所以說小老婆就是沒地位嘛!就算有地位,你又有那才華題詩嗎?就算會兩句詩,你又能寫出一手清雅秀麗的好字嗎?哼!

    太子妃姐姐果然是個蕙質蘭心的女子,一眼便讀懂了太子想要表達的深意,提筆道:「瓔肌瑤骨風難改,金質銀節雨難滌。」

    兩句話一語道出了太子哥哥「風吹不改的傲骨和雨洗不變的品質氣節。」

    皇帝大叔和皇后嬸嬸及太后奶奶看後,均會心一笑。

    眾人們見狀立馬見縫插針地開始讚揚起太子來,我聽得胃裡一陣陣乾嘔。

    隨後,華廉王爺揮墨畫了一幅《殘菊》,還死不要臉的主動提出讓錦玉題詩。

    某霓氣哼哼:哼!這還沒結婚呢!就搞得跟啥啥老夫老妻似的,這老夫少妻的感情升溫也忒快了點吧?

    狐狸滿臉疑惑:你這丫頭什麼時候跟人這對小情侶槓上了?華廉王爺只有二十八歲,怎能算得上老夫?

    某霓用叉子叉了叉盤中的菊花糕:我就是氣不過她們戀愛竟然瞞著我這流言蜚語的製造者+傳播人+代言人!

    狐狸倒抽一口氣,心裡搗鼓著:寧可得罪小人,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愛八卦的女人,更加尤其是把八卦當成神聖職業的小心眼女人!

    錦玉滿臉紅霞地提起筆,猶豫片刻後落筆寫下:零落黃金蕊,雖枯不改香。

    某霓癟了癟惡毒地諷刺:哼哼哼!說你家大鬍子的吧?滿臉「殘菊」,還「不改香」咧!

    狐狸投去疑問的眼神:剛才你好像還挺欣賞人家頗具藝術氣息的鬍子呢!

    某霓翻了個大白眼: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善變的動物嗎?哼!

    狐狸臉上冒出一排排黑線:無語問蒼天呀!

    2

    輪到華睿公主時,她優雅地起身,頰帶紅暈,欠身垂眸道:「因為華睿隻身一人,希望尹戰將軍能夠配合華睿完成此次表演。」

    聞言,盔甲男手中的酒杯僵在空中,一臉迷惑的呆在座位上看著面帶嬌羞的某睿。

    我見狀心中不由一動:莫非這丫頭看上我們家盔甲小男男了?不要啊!我明明覺得她跟那痞痞的清澤王爺比較搭嘛!咱家盔甲男呆乎乎的,不適合你這樣的才女佳人啦!我可是準備把他留給咱家洛丫頭的呢!

    皇帝大叔笑哈哈地應允。

    華睿對台下點頭示意後,一排侍衛抬著一個長寬都約五米的黑漆木板來到舞台中央。

    盔甲男抱拳領旨,起身抬步上前。華睿將一把軟劍交與盔甲男,細細地交代著一些事,盔甲男蹙著眉認真聽著,時而不時地點頭應允。

    「喂,狐狸,你說他們是不是之前串通好的?」我蹙眉看著場上竊竊私語、表情曖昧的兩人。

    「應該不會!華睿公主雖說在九月初一便來了皇宮,可是尹將軍這些日子一直在軍隊中,昨日才回京。他們應該沒有時間見面才是!」狐狸拍了拍我的手淺笑。

    「那你說他們會不會以前就認識呢?」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華睿絕今個絕對不是第一次見到我家小男男。

    「呃,尹將軍四年前曾經奉命出使東羅,難道……」

    「有可能喔!」我看著眼中柔情四射的華睿公主,心中一動,一些模糊的猜想浮上心頭。

    華睿囑咐完畢後,從丫鬟手中接過一把琵琶,坐到場中,她與盔甲男互相交換一個眼神後,低眉順手地在琴弦上撥動起來。

    琴音裊裊升起,輕柔細碎,彷彿小兒女在耳鬢廝磨、竊竊私語。忽而,琴音叮咚作響,若雨打芭蕉。真是應了白居易大哥那句:「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金珠銀珠落玉盤。」

    陡然,琴聲變得昂揚激越起來,好像身著戰甲的勇猛戰士揮戈躍馬衝入敵陣一般,令人心神激昂。此乃:「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是也!

    接著琴聲又由剛轉柔,呈現綿延起伏,昂揚迴盪之姿。

    盔甲男手持軟件,應著她琴聲翻身忽柔忽剛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前忽後地舞著手中游若蛟龍的軟劍,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劍鋒時而不時的劃過面前的黑漆木板,刮掉一寸寸黑色的油漆,剝露出點點金黃。

    有句詩咋說的咧?

    霓答:「今有帥哥盔甲男,一舞劍氣驚四座。觀者如瀚海揚波,天地為之久低昂。」是也!

    一曲終了時,盔甲男的劍舞也應聲結束。

    此刻,原本黑乎乎的木板上赫然出現一朵朵吐蕊爭艷的金色菊花。

    噶?

    原來畫還可以這樣畫?太神奇太有創意了吧?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場上的木板,耳邊驚歎之聲綿延起伏經久不衰。

    「瑜兒,看來下面你要花些心思迎戰了。」

    狐狸含笑看向我,那眼中絲毫擔憂的神色都沒有。

    他,心中堅信我是有法子勝過她的!

    皇帝大叔笑得鬍子一顫一顫,連聲讚歎:「好!好一個軟劍舞金菊!華睿公主是何時與尹將軍準備這個節目?」

    華睿起身恭敬地答:「啟稟皇上,華睿事先並未與尹將軍合議此次演出。」

    「喔?那為何你們會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大叔問出了大家心中共同的疑問。

    「回皇上話,尹戰將軍四年前出使我東羅時,曾經在宴會上舞過一套名為《翔龍入天》的劍術,當時給華睿留下了極深的印象。華睿剛才便是讓尹將軍在舞出那套劍術的同時跟隨我琴音的高低變幻控制住劍在木板上的走向與力度,沒想到尹將軍竟將劍氣收放自如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與睿配合的默契程度也大大出乎睿的預料。」

    說完,華睿別有深意地看了盔甲男一眼,而我那呆子師傅竟然擺出一副寵辱不驚、絲毫不為之所動的表情!木頭!真夠木頭!美人在前竟然還能如此氣定神閒,真是氣死老霓了!

    狐狸用眼神問:你氣啥?

    某霓同樣用眼神答:氣他這麼呆,八輩子也找不到老婆!不管喜不喜歡,見好就「收」才是王道嘛!收來慢慢選就好啦!

    狐狸眼神暗沉:你敢!

    某霓怯怯地:有心無膽……

    「哈哈,沒想到華睿公主不光精通音律竟然對劍術也頗有研究,你今日的表演讓朕大開眼見,朕重重有賞!」皇帝大叔笑得豪氣干雲,他身邊那倆女人可坐不安穩了,一個勁向我投來擔憂的眼神。

    雖然今個的表演大家都未明說是比試,可是雙方心中都在暗自較勁。而我便是太后和皇后用來跟華睿較勁的最大籌碼。

    按照我之前的想法,我跟狐狸「夫彈婦唱」,用一首別具風味的現代音樂征服這些古人們便可,就算贏不了也不至於輸得太難看。可是這華睿丫頭露過這華麗麗的一手後,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按原計劃行事了。

    3

    「不知風瑜公主和穆大人是要作畫賦詩,還是另有安排?」華睿落座後,眼中盈著笑意淡淡問道。

    雖然她把情緒壓得很淡,我仍然聽出了一絲怡然一毫挑釁。

    呵!看來本霓真的是越來越懂得察言觀色和揣摩別人的話中話了,這是歷史性的進步呀!

    你給我笑臉,我當然要以笑還笑。

    給領導席上的兩個女人投去:「你們安心等著看好戲吧!」的眼神後,我笑靨如花地起身道:「本宮在表演前,要在公主的這副版畫上題一句詩,不知公主可有異議?」

    「殿下請便!」她倒是答應得異常爽快,不過,那眼中的神色怎麼有點「不屑」的味道?

    「那風瑜獻醜了!」面子上的話該說還是不能省的。

    我側身在狐狸耳邊交代兩句,他眼中瞬間亮起兩團名叫「讚賞」的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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